包子。”
鳳鳥尊(6)
我愣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拐進那家小食肆裡去。老傢伙正一個人笑逐顏開地吃著早點,髒兮兮的桌上還擺著一小壺青稞酒。
“你們漢人說早上不能喝乾酒,咱們藏人可不這麼看。這青稞酒呀,喝一口能暖身子,再喝一口就能暖心。”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倒了一杯,又把裝著烤包子的碟子推到我面前。
的確有點餓。我夾了一隻包子塞進嘴裡,濃郁而滾燙的肉湯頃刻間流了滿嘴。我被燙得直叫。
格桑老爹呵呵直笑:“你今天是好口福。平時要吃到這犛牛肉包子呀,可不容易。今天是你格桑老爹的生日,你小夥子也跟著沾光啦!”
我不禁也笑了起來,喝了口青稞酒,果然覺得一股甜甜的熱流暖洋洋地直下肚腹。這老傢伙好像也不太討厭。
“范小姐的病不打緊吧?”我問。
“不打緊,不過也不能放寬心。今天過了晌午她還得燒一次,我還得再做一回艾炙。得連做三天才能把這次的病根抽乾淨呢。喲,我忘了吩咐梅朵不能給病人喝涼茶,那可就前功盡棄了。”說話間就想站起身來,忽然想起什麼,又慢吞吞地坐下,“對啦,梅朵那小丫頭也算得上半個醫生,不用給她講。只要她不一心只惦記著去跟尼瑪幽會,自然會好好照顧范小姐。”
果然。我心底暗笑,忽然想到這老傢伙這麼一大把年紀,或許見多識廣,不如跟他打聽打聽。於是提到十幾年前是否在這石渠看見過那麼一個年輕喇嘛,眼睛很大很亮,右手手腕上有塊淡紅鳳凰形胎記的。
格桑老爹想了想:“十幾年前是十幾歲,那現在至少有三十好幾了。小夥子呀,你說這人算不上有什麼特別的,眼睛又大又亮的小喇嘛滿街都是。咱們這石渠大大小小的寺廟有幾十座,你若去那色須寺看看,單是小喇嘛只怕就有幾百個。最笨的法子就是輪著去看那些三十幾歲的喇嘛的右手。不過這也不是辦法,誰知道他是不是色須寺的呢?就算你把石渠翻個遍,萬一這是個遊方的喇嘛呢?你知道他是從玉樹來的還是從德格那邊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沒法找,沒法找。”
我也有些沮喪,不過好歹到這石渠來也只是碰碰運氣。既然提到色須寺,不如就去一趟色須寺。於是匆匆辭別格桑老爹,叫上柏然和尼瑪,牽了三匹馬上路。尼瑪明顯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把他叫走的好,留下梅朵一個人可以安心照顧範文嘉。
色須寺離石渠縣城不過十公里,縱馬而去用不了一個時辰。果然巍峨宏大,足有一百多座大小寺廟,藏紅色的寺頂和白塔耀得眼也花了。我們對宗喀巴的牙齒舍利並無興趣,一番打聽下來,沒有人知道哪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喇嘛的手上有個淡紅色鳥痕胎記。倒也難怪,尼瑪說這裡單學派就有顯宗和密宗,分院康林有五個,還有十五個真札(班),大成這個樣子誰還能認識誰呀?
看來不遇到“湊巧”二字是不太可能找到那位神出鬼沒的喇嘛了。匆匆轉過幾圈,不得要領地離開。
第一天就這樣度過。晚上回到城裡,範文嘉已經可以下地。雖然只病了兩天,雙頰卻明顯地凹了下去,精神倒還好,嚷嚷著要吃桂花糖。到哪兒去給她找桂花糖?還是梅朵弄了些糌粑來,混上白砂糖,範文嘉吃得別提多帶勁。
我們把這一整天的情況講給小姨聽,她不置可否,少頃嘆道:“我早料到錢胖子說的那個喇嘛不可能這麼容易找到。你看《紅樓夢》,誰告訴你那和尚和道士是有一座和尚廟或是道觀的?越是神通廣大的人物,越是閒雲野鶴。色須寺這種地方,廟太大,反而容不下異人。咱們也別太介意,就當是到這石渠來玩一趟,有什麼奇遇就隨緣吧。”
鳳鳥尊(7)
她倒是想得開,一會兒又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