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還信不過麼?我跟你自小的交情,鐵打的金蘭姐妹,可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她聲音沉了幾分,“臻臻,我那天也沒跟你說心裡話。我來見你,自是懷著私心。我一面對你愧疚,一面又生怕你來搶我的位置,又或是揭穿我的身世——我無數次想過,倘若如此,我一定殺了你。可是你救了我,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也沒有來搶我的,反倒是……你日日刀尖舔血,我自認易地而處絕無法做到像你那樣勇敢赤忱。於公於私,我也絕不可能傷你。當時,我是真心想讓你做我的護衛,憑我的能力,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既能保護你又能讓你進入兵部的方式了。”
她從榻上下來,趿拉著鞋子走到葉臻身邊,靠坐在案桌上,低頭看著葉臻,說道:“我知道你難過的不是這個,否則,這兵荒馬亂的關頭,你也不會來找我。只是我自己想說了,這些話再不說出來,我真的會憋死……我說出來了,你有沒有多信我一點?不是信我不會害你,是信我可以跟你一起。”
葉臻抬頭看她,神情有點茫然,半晌笑起來,“謝謝你啊,阿蘭。”她幾乎是逃一樣地來了這裡。哪怕眼前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她也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玄天承和蘇冉都不在,若說還有誰能夠與她共情,或許也只有蘇凌蘭了。
身世愈發成謎,前途生死未卜。葉家冤案與朝政牽涉愈深,像是個越解越緊的結。陳梁兵亂牽著壬寅變法,盡頭又是如今正在交戰的南疆。幾乎是明牌的幕後推手陳崇緒,卻與滄淵糾纏不清,背後勢力又隱在霧中。他們只消稍稍一動,就足以讓天下生靈塗炭。身邊的人,小五,姜堯……無辜受難;葉明,邱平……防不勝防。
未知,難解。
葉臻不是怕了,只是想喘一口氣。不過,若說她原本還對蘇凌蘭存著幾分謹慎——她們之前談話,彼此多少都在暗暗試探,都在刻意玩笑——聽了這番話,也慢慢地消散了。她眸色複雜地看著蘇凌蘭,後者低垂的年輕稚嫩的眉眼中,也同樣壓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相信,她從中看到了真心,以及一國公主的底氣。
葉臻笑道:“我當然相信你,阿蘭。我們有共同的父母,共享一個秘密,共同面對仇敵。”她頓了頓,說,“我也承認我嫉妒過你,恨過你。不過現在沒有了,那些事本也怪不到你頭上。只是我一想到你……阿蘭,私心而言,我很願意看到你做你想做的,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可是你來這裡幾天你也看到了,這裡很危險——我很怕你出事。”
“好啊,你就打算讓我看你莫名其妙擺個臉子,完了跟我說不關我的事你要推開我是吧。”蘇凌蘭嘖了一聲,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我還怕你出事呢!你可是大家的寶貝疙瘩,你自己不知道嘛?就像你們寶貝我一樣,母皇和皇兄都很寶貝你,可是你的脾氣呢,只能你自己扛事,要麼就是你要保護全天下,牛氣得很。我告訴你,我這回來可是奉了聖旨的,以後你去哪本公主去哪,你敢以身犯險本公主就陪你去……”她說到這兒有點底氣不足,哼了一聲,“總之,你有事必須跟本公主說,不許偷偷送死,知道不。”
“好好好。”葉臻有些無奈,又忍不住辯解道,“我哪裡偷偷送死了。”她想起蘇凌蘭那個三腳貓功夫,有些頭疼,心裡倒是暖暖的,家裡……竟這般牽掛她麼?不過,這蘇凌蘭不愧是在宮裡長大,跟個人精似的,偏又端著公主的嬌蠻架子,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自覺伸出手去,掐了一把公主的臉,唔,手感真好。
蘇凌蘭瞪大眼睛,“你……”她跺了跺腳,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道:“哎,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啊?其實你這會兒要是不來,我也打算下午去山莊找你的。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事,就省得我跑一趟啦。”她一面說著,一面跳上了案几坐著,踢掉鞋子,把腿放下來晃悠,“我呢,眼下最要操心的便是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