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少人都看見聽見,望川樓掌櫃魏平也盡數供述,正是泗水那青城山一派所為,背後下令的卻是寧壽宮聖寧國父——奉上諭清剿葉家餘孽。”他說這話也有些賭氣的成分,不顧一邊師爺一直在給他使眼色。
盛四少爺瞪大了眼睛:“果真如此?那豈不是……”
宮裡要清剿葉家餘孽,卻波及了無辜之人,說出去實在不好聽。
葉臻目光顫了顫,忍不住打斷道:“大人,依我所見,並非如此。若是宮裡為了斬草除根,大可在無人知曉之處動手,為何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惜傷害無辜者性命?”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得罪權貴,只為了殺幾個無關緊要的葉家人,得不償失。我看這些刺客行動有序,安排縝密,怕是事先串好了口供,要攀汙宮裡。”
弄得這般人心惶惶,的確不是宮裡一貫的做事風格。而且景宏巴不得這件事和宮裡沒關係。就算宮裡真用這種腌臢手段,他們做臣子的不也要設法矯飾麼?景宏沉沉點了點頭,頗有些欣喜,就算明知葉臻這話帶著私心,也只做愚鈍,順水推舟問道:“那麼七姑娘的意思,下令的另有其人?”
葉臻點點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窗外,又說道:“是魏老闆跟大人您交代都是寧壽宮下的令吧?您看,國公府和丹陽侯府與寧壽宮都是親眷,可刺客下手卻毫不顧忌,豈不怪哉?再者,這是寧壽宮自家產業,在此大開殺戒,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人不妨便以魏老闆為突破口,再審一次。看誰有本事設下這麼大個局,又與寧壽宮不睦的,多半是真兇了。”
知府連連點頭,卻仍舊面露難色。
盛四少爺說:“大人可別被她花言巧語帶偏了思路。依我看她就是在混淆視聽,好掩蓋自己的問題。”他嗤了一聲,“事先串通口供?設局陷害寧壽宮?七姑娘真是張嘴就來。”
“我能有什麼問題?我還無處為我兄弟們討回公道呢。”葉臻反唇相譏,“四少爺也說了,要講證據。你有空在這兒找我的茬,不如與大人一同儘快調查,待有真憑實據,儘早揪出真兇為要。”她轉而對知府說道:“大人心中顧慮,君寒略知一二。只求大人體恤今日枉死之人,定要查出真兇。寒軒定會竭盡全力提供幫助。”她頓了頓,又悄悄說,“大人若是查出兇手,便是任上又一樁功績。”
她自然知道景宏心中所想。他想要一番功績,就不能和稀泥;但唯恐得罪人,最好有人給他衝鋒陷陣。她便順勢提出幫他查案,既能撇清寒軒,又能獲取官府幫助,是雙贏的事。
景宏明顯是被說動了,又問道:“七姑娘,你確定真的不是寧壽宮下的令麼?”
葉臻呼吸微微一滯,說道:“我確定沒用,我們需要儘快找到證據。”她眼中劃過冷芒,“景大人,無論元兇是誰,您若不查個清楚明白,最後多半落得個替罪羊的下場。”
景宏渾身一凜,訕笑道:“七姑娘,這話不必說破。”
葉臻抱拳道:“我還要回寒軒一趟。大人若有疑問,可隨時傳我。”
她轉身便走,門外的差役得了指令沒有攔她。
盛四少爺卻是追了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又猛地縮回手去。他粗聲粗氣地說:“你真跟葉家沒關係?”
看到他眼睛裡的紅絲,葉臻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我真與葉家有關,你想把我怎麼樣?殺了我,為你親人報仇?”她目光微微有些顫抖。
“或許,只要看到那些屍體……我就能確定。”盛四少爺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執拗地重複著。
“看到以後呢,將他們挫骨揚灰,方能洩心頭大恨?”葉臻驟然冷笑,“你不去找罪魁禍首,非揪著葉家不放,連死屍也不放過麼?”
“那我還能做什麼?”盛四少爺悲笑道,“我是能和寧壽宮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