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就見於珺婷微微露出得意之色。葉小天恍然道:“監州有意透露了此事?”
於珺婷頷首道:“不錯,這麼大的事,牽涉到這麼多的人,還要調動各路兵馬,想瞞天過海,自始至終不被張家察覺,根本辦不到。所以,我有意洩露訊息,如果能因此讓張雨桐生怯,主動退讓最好不過。如今果然……呵呵……”
葉小天皺了皺眉道:“監州太冒險了。如果他並不退讓,反而鋌而走險,豈不被動?”
於珺婷莞爾道:“有何被動?說實話,大家都在銅仁住著,一住就是幾百年的鄰居,誰家的根都是又深又廣,想挖掉,辦不到的。大家只是爭著往上長,能讓我家的樹冠蓋過他家的樹冠。足矣。
真要動刀動槍,其實很難成功,就算僥倖成功,自己也是元氣大傷。銅仁可不只有張家和於家,一個倒了,一個元氣大傷,沒有幾十年功夫恢復不了。別人會等你恢復元氣麼?
因為這些顧忌,千百年來,土司人家不管關係鬧到何等惡劣的地步。也不會鬥個你死我活,就算一場惡仗打下來,生擒了對方的土司,也是索要贖金了事。不然你殺了他,他的家族再立一個土司,雙方反而誓不兩立了。”
葉小天苦笑道:“好吧,監州大人是銅仁本地人,對此間情形甚是瞭解,下官只是關心則亂,是而……”
於珺婷聽到這裡,容顏一霽,眸波似春水清泉,微微瀲灩著,柔聲道:“你真的擔心我嗎?”
葉小天干咳一聲,退了一步,垂下目光,乾巴巴地道:“下官與監州大人休慼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自然要關心大人了。”
於珺婷無趣地撇了撇嘴,起身道:“不用擔心,你當我喜歡冒險麼?大不了到張家之後,侍衛們絕不離身,也不叫他張雨桐離開你我片刻,有他在手,張家還有誰敢冒險犯難呢?走吧。”
葉小天訝然道:“現在就去?”
於珺婷道:“張雨桐所邀即是現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葉小天猶豫道:“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監州方才所言,固然是千餘年來貴州地方形成的規矩。可一樣米養百樣人,未必每個人都肯循照規矩做事啊。不如等於頭人回來,他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他在,更安全些……”
於珺婷睨著他道:“你覺得張家少爺像個扮豬吃虎的大行家?”
葉小天道:“可是……”
於珺婷乜著他道:“我要去了,你陪不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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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珺婷翻身下馬,把馬鞭揚空一丟,馬上有個隨從趕上兩步接了過去。於珺婷負起雙手,抬頭望著門楣上“銅仁府署”四個大字,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背在身後的雙手也輕輕握緊,似乎……握住了什麼。
葉小天走到她身旁,抬頭看看那塊牌匾,每天由此大門出入,每天都能見到這塊牌匾,真不明白這女人此時仔細端詳什麼。
於珺婷吁了口氣,道:“走!”一馬當先向內走去。
此時因為知府過世,正在治喪,休沐之期又延了幾天,尚未開衙署理政務,所以衙門裡非常冷清。於珺婷行於前,葉小天落後半步,另有十餘侍衛緊隨其後,過了前邊的政務公署,邁進二堂院落,於珺婷剛剛走出兩步,突然被葉小天一把拉住。
於珺婷愕然,目光先是落在抓住自己手臂的葉小天的手上,隨即移到他的臉上,微慍道:“做什麼?”
葉小天蹙緊眉頭,道:“有些不對勁?”
於珺婷疑惑地道:“什麼不對勁?”
葉小天道:“一路下來,太過冷清。就算正值休沐,沒有胥吏衙役,可張府總不吝於在此處設人值守吧?”
於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