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少主說的,是妲兒夫人自己說的,她說是你自己放了火,不關她的事。”
“那她有沒有說少主為什麼將她吊在燕子塢的門洞上?”她輕輕笑道,伸手取過一本賬本,攤開:“舅舅,在這個府裡,你是我最親的人,雲淺出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幫她?”
“大夫人要將她拖出去,我這個做管事的也沒辦法,不過我知道她現在在哪。”
“在哪?”
“夫人,少主回來了。”小丫鬟撥開門簾子,打斷兩人的對話,“請喬總管迴避。”
“好,舅舅我們下次談,打點內務的事,需要舅舅幫忙指導。”
“莫釗退下了。”
舅舅一走,凌弈軒就進來了,高壯偉岸的身板,穿了很正式的冰藍色錦袍,五官俊美絕倫,步履沉穩。
“你怎麼在這裡?”他隔著屏風,並沒有走進來,而後在看到紅木大床旁的梳妝檯後,俊臉立即陰沉下來,“去叫喬管事過來!”
輕雪看著那張臉,只覺暴風雨又要來了。
而後果然,去而復返的舅舅在慚愧看她一眼後,開始汗流浹背的指揮人重新搬她的寢具。原來,凌弈軒是要她住在凌霄寒的偏院,而舅舅卻會錯了意,讓她住進了他的寢居。
她望著隔著主居與偏居的那道牆,感覺自己好像囚犯般被囚禁了起來。這偏居就是一個三面環牆的小宅院,沒有長廊,沒有樹,什麼都沒有,只有院中一簇芭蕉樹,以及高高院牆上爬滿的藤蔓。
黑漆漆的木格子門,屋子裡還算簡潔,雖不似他那邊奢華,卻也是該有的都有。
走進屋子,推開那唯一的一排窗子,才發現外面是片湖水。水光在皎潔的月色下泛著銀波,湖面清幽,想必是剛才所見的西子湖。而窗下有陽臺,可供在此滌衣,也可乘涼,還算不錯。
善音在給她整理床鋪,笑道:“主子,喬管事的心太過急切了些,這倒好,讓爺將你弄到這地方來了。”
她在看湖中央一艘掛滿紅色帳帷,沒有點燭的小舟,“是誰在那裡泛舟?”
小舟慢慢轉過來,並沒有人搖櫓,隨夜風靜靜擺盪,異常靜謐。
“那不是爺和漓落主子嗎?”善音一聲叫喚,指著舟上相依偎的兩人,只見漓落一臉嬌媚偎在男人懷裡,斂目掬水,凌弈軒則坐在旁邊靜靜看著,“府上沒人敢半夜三更拉爺來泛舟的,想必今日又到漓落夫人的生辰了。”
“是嗎?”她靜靜收回視線,將睿淵送她的那隻小梅花雀擱在臨窗的桌子上,最後看了靜悄悄的湖面一眼,關上窗戶。
第四十四章
月如鉤。
棗紅色的綢緞裹滿船艙,沒有大肆鋪張,低調而不張揚。船頭擺了小桌,一壺清酒,兩隻玉盞。
女子青絲披肩,內穿杏黃色輕紗綢衣,外裹了件質料考究的白色裘衣,輕輕躺在男人懷裡。
“爺。”一隻紅酥手掬起一捧水,迎風散開,“只有在這裡,漓落才感覺爺只屬於漓落一個人。更沒想到,爺一年前果然肯娶漓落,並答應在這裡過洞房花燭夜。”
她仰面,突然送上紅唇,羞答答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
男人一襲淺色居家寬鬆長衫,褪去平日的冷冽換上了溫潤愜意,此刻他正在看那邊燃了燈火的窗子,突然讓懷裡女子這樣一鬧,低下頭來:“今日是你十八歲生辰麼?”
“嗯。”漓落也將目光投向那燈光處,笑道:“我可能比輕雪大一歲,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哪一日,改明兒問問去。”
男人仰面望星空,沒有做聲,一絲墨髮垂在他臉側,讓他與平日的冷戾有些不一樣。
不大一會,小舟慢慢往湖心的一沙洲泛去,一碰到岸就自個停了,隱在一靜處。只見面前是一個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