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來,只見他抬著修長的指捏著額角深深蹙眉,眉眼裡皆是困惑:“這酒有些不對勁。”餘音未消,他身子猛然一頓,她忙站起身來接住他,他身子晃了晃,沉沉壓了上來。
他氣息悠長而沉穩,蹙眉合著眼,睡的極沉。
羅姑估摸著差不多了,進了偏殿,果見赫連瑜已經睡了過去,她連連拍著胸口:“方才殿下也要喝,可是把老奴嚇壞了。”
上官漫聞言只收緊了胳膊,他正枕在她頸窩裡,他身量實在高出她太多,都讓她承受不住,羅姑與她一起將赫連瑜抬到榻上去,她身上出了汗,也不去擦,卻看著他出神,因著古夏人皆是高鼻深目,母親卻是漢人,因此輪廓分明卻遠沒有胡人的誇張,這樣的結合,讓他生的極是好看,她抬起指尖順著他臉上輪廓滑過,似是回答羅姑剛才的問題,唇邊一縷溫柔柔和的笑,低低道“他不會讓我喝的。”忍不住俯了俯身,猛想起羅姑在側,頰上微微一紅,道卻聽她又道:“勞煩姑姑在這裡守著他,我去去就來。”
羅姑怔了一怔,外面皆是赫連瑜的眼線,羅姑還未來得及問她能到哪裡去,她已經到書房開啟暗格,輕輕一扭,只聞“咯”的一聲,書架無聲滑開來,羅姑不知這室內竟別有洞天,驚得目瞪口呆,她側了側臉道:“姑姑,您一定記住了,這裡能直通宮外,若是不願呆在這裡,便出宮去吧,倒時自有人接應。”
羅姑呆呆點了點頭,她低頭便下了臺階,那書架無聲滑到原地。
暗道的機關也早已改了,就是他早醒了,怕也要找一陣子,她還有的是時間。
洪飛接到信早已等在密道里,之前太子的事兩人許久未見,一上前他便解釋:“殿下,那時太子殿下。。。。。。。”她抬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太子帶著人手,人多勢眾,況他也顧及太子的身份,因此被牽制住並無難,她也從未想責怪他,洪飛在前面引路:“暗道雖能直通南明苑,但離太子殿下被關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只等到離那裡最近的祠堂再想法子。”
上官漫點點頭:“我們先去乾坤宮。”
洪飛雖是意外,但並沒有多問。
乾坤宮暖閣的入口設在西牆,一處遮了銀龍飛騰的畫屏,聽見殿內寂靜無聲,便自屏內轉出來,曹德正端著藥,驟然見著她,驚得雙手一抖,湯勺碰到碗沿,“嗑”的一聲,簾外頓有冷漠戒備的聲音傳來 “發生了何事?”
曹德到底是宮中老人,不過須臾已經鎮定下來,沮喪道:“老奴不小心將藥灑了,可否再盛些來。”簾外人低低嗤笑:“反正都是將死之人,喝藥與否又有什麼關係,今日沒有了,等明日吧。”
雖然方才那句不是個託詞,曹德仍氣的雙手都發起抖來,他也知道不能做聲,默默朝上官漫跪地施禮,她忙將他攙扶起來。掀起明黃玄帳,便見龍榻之上,風燭殘年皇帝似是頻臨腐朽的枯木,瘦骨嶙峋,意識不清,已然聞到死亡的氣息。
不過幾日,病情已然這樣嚴重了麼?
洪飛在帳外把守,這會子尚能低聲說話,曹德抹淚道:“聖上身子一向健朗,雖是小病不斷,受了些刺激,可也未到這種時候,他們每日都送藥膳過來,可聖上就是不肯服用,其實老奴也疑心。。。。。。。他正說著,上官漫已經上前,帳子裡皆是刺鼻藥味夾雜著老人身上腐朽味道,她臉上卻是平靜自若,只輕聲喚道:“父皇。”
皇帝喉中含糊有聲,鬆鬆耷拉的眼皮終是緩緩掀開來,暮地抓住她的手腕,枯枝一般的指掐進骨骼裡,幾乎是要折斷,這樣大的力氣,彷彿拼力發出來,她知道他看到的是誰,那樣豔麗明媚的女子,成了他一生的魔障,成就了他也毀了他,上官漫沒有心思去猜測如今他是何等複雜的心情,因為臂上痛極,她不敢掙扎,只低低道:“父皇,是孩兒,漫兒。”
彷彿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