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聆聽著屋內,卻沒有一絲動靜,他知道她在聽,他想在此多陪陪她,哪怕看不見她而只是在此感覺她的氣息。他知道此一去必將改變他的命運,甚至凶多吉少,更可能他再也看不見她了。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得離開了。
良久,他開了口,“我走了,你……要保重!”語罷,屋外又恢復了寧靜,只有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如厲鬼悽喊。
穆榕榕緩緩抬起了頭,望著火盆中噼啪作響的木炭,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空了,飄走了。
她猛地爬起來,慌亂地扒開插銷推開那扇木門,寒風肆虐地掛在她臉上。她直直地看著通往苑門口的那條路,空無一人卻只有一個托盤放在屋外的臺階上,盤中一碗燕窩粥冒著微微地熱氣。
“愉……”她嘴裡喃喃地念道,跨出門檻追了出去,赤腳跑在石板路上,空無一人的院中寂靜依舊,她停下了步子無助地站在風中。寒風肆虐襲來,她那一頭烏絲便隨風飛舞,風鼓起她的衣袂,單薄衣衫下的她顯得更加瘦弱,那衣上的幾朵芙蓉與她的淚一起風中飄零。
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緩緩而來,她怔怔地回頭,卻迎上了一雙緋紅的眸子,眸中有晶瑩閃動。那眸子的主人一身戎裝佇立風中。
☆、出征4
元愉身著玄色鎧甲,身披赤色大氅,頭頂胄盔上紅纓隨風飄舞,颯爽英姿器宇不凡。
他呆呆地看著她,眼中有喜悅又有不捨,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榕兒……”他嘴角淌著笑意,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又憐又愛。
“愉……哥哥……”穆榕榕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元愉,一抹苦澀的笑意浮上嘴角,淚卻是止不住。
“你總算肯見我了。”元愉又上前了一步,微微低了頭俯視她,一雙朗目若繁星般璀璨。
穆榕榕卻是看著他說不出話來,渾然已經忘卻自己正赤腳站在冰冷的院中。
“來,進屋。”他憐愛地看著她,視線經過她光著的腳丫,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就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向裡屋走去。
穆榕榕縮在他懷裡,呆呆地看著他,彷彿這一世也看不夠一般。
他嘴角始終保持著笑意,步入屋內將她輕輕放在塌上,又將房門掩上,屏開了那滿園呼嘯的寒風。
她至始至終都呆呆地看著他,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元愉為她披上衣服又在她身前蹲下,執起她赤裸的玉足搖頭輕笑,眼中滿是寵溺又有心疼。溫柔地擦去她腳上的塵土,又為她套上繡鞋。
他抬眼和她的視線相對,裡內滿是愛慕,他俊朗的臉上面帶笑意,如沐春風。
“冷嗎?”他在她身側坐下,問她。
“不。”穆榕榕低著頭,傻傻地看著腳上的繡鞋,內心卻是起伏不定。“今日,便要啟程嗎?”她問。
“是。”元愉輕嘆一聲,與她如此這般地靠近只有在她昏迷的日子裡吧。“今日我是特地進宮來向母妃辭行的,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動身了。”
“一個時辰?怎麼……這麼快?”穆榕榕猛地轉頭,卻迎上元愉熾熱的目光。
這些日子以來她將自己關在覓景苑中什麼也不過問,竟然不知道元愉出征就在今日。
“是。”元愉深深地看著她,彷彿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裡。
穆榕榕垂下眼簾,“兄長……你……你要保重。”這一句兄長如一把利劍將這兩人的心刺穿,血肉模糊。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元愉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撥出,“你在宮中有雖皇兄照顧你,可凡事還是要小心謹慎。”
“你在對我暗示什麼嗎?”穆榕榕繼續問。“你擔心有人會對我不利?”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