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天子身邊的最高女官,地位早已不同往日。
皇上幾次派人來毓秀宮傳話,婉惠妃皆是以身子不適,有失國體為由拒絕,始終沒有露面。
後來,似乎皇上也不再勉強,漸漸地毓秀宮就被冷落下來。
後宮裡更坐實了婉惠妃失寵的流言蜚語,只怕她哪裡是生病,根本就是不敢和趙尚儀一較高下罷了。
流言越傳越真,婉惠妃宮中沒有絲毫動靜,流言便成了真言。
但實情如何?實情卻是陳婠整日在毓秀宮中種花養鳥兒,清淨自在極了。
因為忙著暹羅國朝見之事,慈寧宮的問安聽事也暫時免去了,人人都在追捧趙尚儀,哪還有閒功夫顧忌她一個將要失寵的妃子?
但這樣的狀態,陳婠簡直很滿意。
殿中冰塊消暑,因為無需顧及皇上過來,陳婠只著了極其輕薄的湖藍色紗裙,抹胸壓得很低,露出大片雪白。
後院新種了一架常春藤,架了一人多高的木棚子,綠色的藤蔓便纏繞著爬了上去,長滿了,落成大片的陰涼。
陳婠每日都在藤蔓下的土畦裡種花養草。
種子是沈青桑從內務府裡領來的,各色花草皆有。
後來長著長著,卻是在百花爭豔中,冒出了一株石竹花。
沈青桑只知道,婉惠妃尤其真愛那一株並不起眼的石竹花,將周圍的牡丹都移走了,將石竹花單獨闢出了一塊兒地方養著。
更是不尋常的,是她將石竹花的枝椏闢出三支,擺成了一個月字形,高矮錯落,瞧上去就像是相依相偎的親人一般,形狀十分奇特。
但沈青桑素來沉的住氣,只是悄然觀察著婉惠妃精心侍弄著三株石竹花,從不過問。
這一日,燥熱的暑氣因為一場突然而至的大雨而消減了不少。
午睡後醒來,沈青桑才端了藥湯過來,只見婉惠妃聽得雨聲,登時攏了衣衫,梳洗也不曾,便往後院跑去。
“外面雨大,快跟上去給娘娘掌傘。”她連忙吩咐眉心跟過去。
沈青桑一想便明白了,她定是為了那三株石竹花而去的。
為了幾株花草,竟是連身子也不顧了,婉惠妃似乎從來不是如此草率之人。
正想著,一回頭,卻見皇上來了,寧春跟在後面收了傘。
月牙白的蜀綢輕錦褂子襯在身上,廣袖寬袍,瞧著便十分清爽涼快。
沈青桑見禮,“娘娘正在後院,奴婢這便去請來。”
封禛淡淡擺手,“不必,朕過去瞧瞧她。”
陳婠蹙著眉,用手擋在那小小的花草上面,催促著眉心去取木板過來。
眉心只好將傘撐在她身後,但仍是有雨水滴落在她半個身子上面。
封禛走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如此場面。
素淨的臉容,在雨幕中不甚清晰,但眉間的一絲焦急卻瞧得分明。
沈青桑連忙撐傘過去,“娘娘陛下來了。”
陳婠這才看到他的存在,只是手仍沒有離開那三株石竹花。
封禛緩緩踱步過去,彷彿已經隔了許久沒有相見,他幾次想來毓秀宮,最終都被理智壓了下去。
但陳婠的重心並不在他身上,可以說,見到他時,竟然連一絲欣喜的表情也沒有。
只是連忙吩咐沈青桑撐傘遮住石竹花。
她這才起身迎上來,寧春連忙將傘一併撐住。
陳婠仰起頭,“陛下,外面雨大,臣妾陪您進殿吧。”
但封禛的目光不經意投在三株石竹花上,卻再也移不開一下。
腦海裡翻覆的記憶閃現,猶記得,他們的兒子五歲冊封太子那一年,要的禮物便是石竹花。
而且封禛能清楚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