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復又跪在地上砰砰砰衝凝萱連磕了三個響頭:“奴婢只怕再不出那牢籠,將來也是和青梅一個下場。奴婢潔身自好,若真叫人牙子賣到出去,還不如一頭碰死在門柱子上,奴婢是抵死不出這個家門的”
凝萱連連拍了拍青雪的手,喜得青雪以為自己會如願以償,豈知凝萱卻語重心長道:“咱們主僕一場,縱然你伺候的我時日不多,但情分畢竟在那兒擺著,說什麼死不死的。更何況,就是你要出府,我也捨不得叫你吃那份辛苦。也罷,就叫你心想事成吧”
青雪喜色難掩,宋嬤嬤卻聽出了弦外之音,冷冷的上揚嘴角。
“不過……”
青雪見凝萱一頓,忽然心生不妙,“不過什麼?”
凝萱笑道:“瞧把你嚇的。”
青雪做賊心虛,今兒為了出挑偏穿了一件紅色刻絲小襖,還是從別處借來的,小了些,緊緊地箍在身上,可這麼一穿,確實顯示出了少女婀娜的線條。只是有了線條,卻燥熱的很。青雪就覺得衣襟上能擰出水來。
凝萱略帶惆悵的說道:“你也說了,不願意離開廉國府,可我能在廉國府住多久,就是這松柏軒,也不過是借住了元安的居所。你跟著我也過不了幾日的消遣時光。”
青雪忙要開口,凝萱嘴更快,一句話堵住了青雪:“不如叫大夫人要了你,將來也能長長久久的留在廉國府。”
青雪幾乎跳腳,她瘋了才會願意留在廉國府。青雪的臉陰沉沉的駭人,凝萱卻視而不見,仍舊擔憂的說道:“給大夫人……也不妥。我到底沒求過她什麼,倒是三少爺和我關係極好,若是我親自去求二夫人,想必二夫人會給這個面子的。”
凝萱暗暗偷笑,二夫人向來愛佔便宜,聽三哥說,他這些年在軍中當差,又不願意見家中的齷齪事兒,回來的極少,二夫人早叫人把兒子的那份銀子收到自己手邊使用,原來大少爺成親之後,月例翻了翻,二夫人見人家是嫡子,又有婚姻,便沒大聲說什麼,可後來二少爺魏元祥也是同等的比例,二夫人就不爽利起來,明裡暗裡諷刺大夫人貪墨。大夫人無奈,只能按照二少爺的比例,也將元輝的月銀調了上去,自然,那些銀元寶最終都落在了二夫人手中。
各方的丫鬟婆子都有定例,憑空添個使喚人,二夫人為什麼不肯青雪卻聽呆住了,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應變。宋嬤嬤笑著走了過來:“還不謝謝姑娘,瞧咱們姑娘多慈悲的心腸,就是要出門子也不忘你們這些舊人”
青雪恨得直想破口大罵:既然不忘舊人,怎麼不將她一併帶去王府她哪裡比笑槐和碧潭差了?論相貌,她是三人裡最嬌媚的;論資歷,她青雪可比碧潭跟隨姑娘的時間還早;論手段……鹿死誰手還指不定呢青雪哀怨的瞄著凝萱:“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門啪的從外面被狠狠推開,碧潭冷冰冰的看著青雪,吐出來的字活像數枝鋼釘,一根一根紮在青雪身上:“不是這個意思,哈,那你是什麼意思?”
青雪連滾帶爬的躲到凝萱身後,怯怯的打量著碧潭:“姑,姑娘,碧潭姐姐這是怎麼了?活似要吃了我”
碧潭兩三個個跨步衝了過來,手腕子一用力,便將哀叫連連的青雪從凝萱身後拽了出來。
“真沒看出來,當年小桃塢裡最最長出息的人還是你”碧潭將青雪甩在地上,指著青雪的鼻尖罵著。“要不是你故意設套,青梅能撞見二老爺?又怎麼會無辜枉送了性命”
青雪煞白的一張小臉,她本就賭五姑娘剛回魏家,又要匆匆離開,訊息未必靈通,可現在看,這個多事的碧潭肯定是知道了什麼。青雪硬著頭皮哭道:“姑娘,奴婢確實冤枉,我怎麼知道二老爺恰好走那條路,我怎麼知道當日他喝了酒……要怨,就怨,”青雪忽然緊緊咬住唇瓣,狼狽只悶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