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無聲的,白日的喧囂全都煙消雲散。昏黃的路燈下,細小的蚊蟲在飛旋,令我想起了飛蛾撲火。
其實熱戀中的人都是飛蛾,擁有奮不顧身的勇氣,明知對方是焚身的火焰,仍舊義無反顧撲去。
就如同顧容易所說的那樣,感情本就是混混沌沌的一件事,愛情也是毫無道理的一樣東西。
想起顧容易時,心裡總是歡愉的,就像是有溫泉水淌過,格外舒適。
在我眼裡,顧容易其實是很矛盾的一個人,他看似狷介孤僻,卻能輕易看透人心。
從單親媽媽這條路一路走來,我聽得最多的一句誇讚便是:寧真,你真堅強。
可是誰都忽視了一點——我並不想堅強。
顧容易說得對,所謂的堅強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是絕望之下與世界對抗的產物。我也想軟弱,我也想平靜安穩度過這一生,不要遇到種種困難,不需要動用到堅強。
顧容易很瞭解我。
我始終對人對己說,我很堅強,我不需要同情,我能夠戰勝所有艱辛。
然而在我用堅&硬外殼包裹住的柔&軟內心裡,仍舊需要一個肩膀。我並不需要依靠誰,我只希望在我軟弱的那刻,能夠有個人來讓我靠著歇息下。
我很清楚,顧容易就是我需要的那個人。
在他說出“我需要的是,你們能給予我照顧你們的機會”時,我的心便開始有所動搖。
這句話是誘&人的,我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因此而被吸引。
可是,那些猶豫仍舊存在。
我望著夜幕下寧靜的小區,發出了幾不可聞的嘆息。
“沒事喝什麼酒?”就在這時,頭頂傳來顧容易的聲音。
我被驚得頭髮豎起,忙抬頭,發現他也正靠在自家露臺上,伸出頭俯視著我。
“你小心摔死啊。”我涼涼提醒。
夜色幽靜,看不清顧容易的臉,只聽見他的笑聲在黑暗中傳來:“那我要是真摔死了,你會不會後悔啊。會不會哭天抹地地想:哎呀呀,早知道當初應該答應跟他在一起的,也了他的心願啊,結果人家心願未成,就翹辮子了,多可惜。”
“呸,我高興還來不及,那樣的話整個世界都清靜了好嗎。”我是挺忌諱怪力亂神的,所以對顧容易的胡言亂語有點子惱怒。
原本以為這話會讓顧容易生氣或者至少失望,誰知他聲音裡卻含著笑意:“悟空,你又撒謊了。”
悟空你個大頭鬼啊!
我不理會他,繼續喝酒。我喝酒時心裡有個度,不會喝醉,只享受微醺的那種狀態。
而此刻正好就到達了那個最好的狀態,覺得世界格外美好,所有的煩心事都是遙遠的。
迷迷糊糊間,顧容易的聲音傳來:“寧真,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啊。”
“答應什麼?”我反問。
“悟空,你又裝蒜了。”顧容易無奈嘆口氣:“答應和我交往啊。”
“我喝醉了,別跟我說話。”我乾脆就聽他的話,裝蒜起來。
“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天天往你們家露臺丟泥巴。”顧容易忽然威脅道。
我嘴裡正好含了口酒,聽見他的話當即噴了出來:“顧容易,你也太幼稚了吧!”
顧容易沒有與我爭論,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表示了自己的決心——他真丟了塊泥土下來,直接砸在了我的酒杯裡!
顧容易露臺上種有花草,所以泥土是常備物,自然隨時都能抓取。
我氣得夠嗆:“顧容易,你瘋了,你有膽子再敢丟試試看!”
顧容易果然是個有膽子,再度將大塊泥土丟了下來,嘩啦啦在我乾淨露臺上散落一地。
丟完之後,顧容易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