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風自知武功盡失不敢與之戀戰,在頭腦還算清楚之際,從頭上拔下簪子,狠狠地刺向馬背,馬兒吃痛,拼盡了全力,瘋也似衝進了城門。那些追殺過來的男人們怎麼樣了,她不得而知,只知道馬車在城內橫衝亂撞。最後被聞訊趕過來的祿東贊攔了下來,在失去意識之前,告訴他李昔性命攸關。
“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李昔心裡也很難過,卻不想守著蝶風一起哭。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蕃醫聞信兒趕了過來,搭了脈,只道是些皮外傷,沒有傷了筋骨,寫了滋補的方子交給了蝶風。
尼瑪進帳時,告訴李昔,祿東贊與松贊干布在議事殿。要稍晚一些回來。李昔點頭,打發了達雅尼瑪去抓藥,只留了蝶風在帳子裡。
“夫人,你有話要與奴婢說嗎?”。蝶風撫著李昔的手,殷殷問道。
李昔明白,蝶風所問的並非是她離開的事情,也並非問的是為什麼有人會要追殺她。想必所有的人都想知道,那冷箭射過來那一刻,那股強大的,紅白相間直衝天際的光是從何而來?
李昔搖頭,有些事情,自己也不清楚。只讓蝶風將她扶起來,披了斗篷,出去透透氣。
暮日霽霞浸染了半邊天際,照得整個邏些城皆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火紅而又瑰麗的光暈之下。
而此時霞光下山坡裡的樹林,也顯得猶是凝翠生煙,明夕動人。
李昔和往常一樣漫步穿過樹林,林中幽風,衣袂飛揚時,沾了滿身的綠葉清氣。空靈而又略帶冰涼的味道嗅在鼻中,慢慢消退了她這一日的緊張和疲憊。
“蝶風,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李昔望著身邊成片的樹林,彷彿自己回到李府清園後那片小樹林的感覺。可這裡不是長安,而是吐蕃。
蝶風不想離開,生怕李昔再遭到什麼變故。只遠遠地看著她,不出一聲。
李昔也不勉強,獨自一人漫步在林間。身上所受的傷痛,經著晚風一次,隱隱地發作。這是一具凡人的身子,是沒有錯的。那股光,又如何解釋呢?她伸手摸向領口,那玉瓶仍安靜地掛在胸前,那股灼然是從左胸前發出的,難道會是它嗎?李昔從領口中將玉瓶抽出,它的光澤依舊,並無什麼異常之處。左看右瞧,也想不出什麼。再將它放回去的時候,“啪嗒”一聲,一張疊得整齊的白紙從懷中掉了出來。
她蹲下將它拾起,眼睛不由得睜著大大的。這是那張師父給的吉符。只是,眼前的這張已由淡黃色變成了米白色。會是它救了自己一命嗎?李昔將它小心地打了開來,只覺得眼前微光一閃,那吉符既而在她的手中消失不見了。
是師父
他是算定會有些一劫,才會早早地將它交給她。想到那個俊朗非凡行無可蹤的男子對自己的種種,李昔的心頭一熱。跪了下來,對著大唐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頭。
蝶風遠遠地站著,因李昔背對著她,卻不知李昔為何要跪下嗑頭。只當是她想念郡王,英娘才會叩拜父母。當下也跪下對著那個方向嗑了幾個頭。
蝶風伸手掀開帳簾,對著李昔努嘴示意祿東贊正在帳裡。讓她別耍小孩子脾氣。畢竟祿東贊捨身救她,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
單說著這份情誼,不管之前是誰先置的氣,李昔也不能再冷著臉了。
李昔淡笑著搖頭,表示自己有分寸。進了大帳,正待舒出一口氣放鬆放鬆時,卻抬眸瞧見祿東贊倚在寬大的椅中,右手支顎,左手執杯,斜身懶散愜意,鳳眸雖閉著,唇角的笑意卻縱肆依然。
這樣的模樣與神情,與城外舍身救她的人,簡直判若兩人。只是李昔早已見怪不怪了。
“大相,今日謝謝你了。”李昔輕輕喚了一聲,走過去對著他輕輕一福。
祿東贊目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