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解他,除了日常三餐,先生根本不喜歡在其他時間吃東西。而且,重傷之後的人一般也不想吃東西。她說這話,只是先定定喬忍的心而已。
“先生要是醒了,喬小姐就出來叫我一聲,我給他準備,讓你拿進去。”容姨心裡通透,自然會做事。
喬忍知道她的考量,頓時揚起笑容,“謝謝阿姨!”
8
吃過晚飯後上去,喬忍站在他臥室裡環顧了一圈,這麼大房子,他一個人住豈不孤單冷清?高三那年也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嗎?她從來不知道。
坐下來託著腮看他,越看越想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喬忍覺得自己真是一頭餓狼。要是被林奎奎知道,估計會被笑到明年。
想到什麼,喬忍從包包裡拿出隨身帶著的稿紙和鉛筆,找了本書放在膝蓋上,開始照著他的輪廓勾勒,細細描下他眉眼。
可惜了,沒有隨身帶素描本,拿畫設計稿的稿紙來盛裝他的容顏,未免太草率了點。
時針慢慢走,越過零點,走向一點,喬忍一點睏意都沒有。
遇到程惜之前,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學畫畫,更沒想過會學服裝設計,雖然沒什麼天賦可言,但這麼多年學下來,技藝還是純熟的。
這些年她也從沒有試圖憑藉回憶去畫程惜,因為害怕自己描不出他的風姿,還原不了他的栩栩容顏。更害怕自己一畫就不可收拾。
沒想到第一次畫他,他居然是睡著了的。唇線那麼優雅,甚至堪稱性感,吻上去會不會很好玩?鼻樑挺直,像玉峰一樣,一呼一吸之間,鼻翼微微收張;可惜他最漂亮的那雙眼睛被蓋住了。
喬忍加深著他的臉部輪廓線,不由自主地笑了。直到眼前的稿紙突然被抽走。
“哎——”她一抬眼,就看見程惜已經醒了,拿著她的畫在看。
“你醒啦?我讓阿姨給你做飯。”喬忍歡欣,還有點莫名的緊張,轉身去外面。
程惜抓住她的手腕,抬眸看她,“你把我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喬忍回身,神情懵懂,內心逃避,看了他良久,最後低下頭,小小聲說了句:“……忘了。”
程惜被她的回答堵得一時語塞。有那麼一霎,他很想什麼都不管,把她拽進懷裡。
可自己額角的傷還在隱隱作疼,提醒著他時刻要為自己的自私買單。
放開她的手,程惜把臉側過另一邊,不看她,冷冷淡淡地說:“我說最後一遍,不要離我太近,不要再跟著我。”
“這是最後一遍?”喬忍彷彿聽見了自己的血從心房流向心室,心臟的一次搏動,那些血又流向全身,她掩住傷,平平靜靜地說,“我還害怕你會把這樣的話說上一輩子呢。”
她把那張畫拿回來,重新坐在凳子上,低頭去描剩下的部分。
描著描著,“吧嗒”一聲,眼眶裡的淚掉在稿紙上。
喬忍恍若未覺,程惜眉頭微皺。
整個房間裡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可是程惜,我喜歡你,又關你什麼事?”
喬忍突然出聲,自顧自地說著。
“以前我們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你說那樣的女人陷入了幻覺,大概不存在;我懷疑那純粹是茨威格作為男人而臆想出來的女主人公。”
“可是這些天,我認真地想過了,如果男主人公是你,我便不會再懷疑茨威格了,我願意做那個陷入了幻覺的女人。”
“你不在的這些年裡,我從沒放棄過尋找,即使只是一個像你的背影,也會讓我覺得自己重新變得完整。”
“自從上次再見到你,我一直在試圖推翻你心外那堵牆,而你,卻一直在砌牆嗎?程惜,這很好玩嗎?”
最後她把畫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