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下人自言自語扔出來一句。
一個主人家自顧自喝茶。兩個家僕守在後頭,放肆的那個就在其中。還有個年紀稍大些的管事,側身坐在下首。
我自然不會有任何反應。
剛巧另一邊有三個書生帶了僮子新坐下來歇腳,聊著聊著,免不了指點到時事上去。
“如今天下,五雄十一國……”
那桌主人似乎有心聽他們言語,冷眼冷語的那個下人察言觀色,收斂了候在一邊。
穆炎拎了包裹,起身。
我看看桌上,他盤裡碗裡空溜溜的,不像我,好喝歹喝還是剩了小半碗茶底。
“結個帳。”
“一共二十七文銅板。”
從腰間放散碎的錢袋裡數出銅板放到桌上,“放這了,收好。”
“好勒——客官慢走!”攤主抱著什麼東西,從餅子爐後探出個腦袋,衝我笑了笑,招呼了一聲,回頭添完了柴,這才出來收了銅錢。
那笑容裡,倒有幾分真心在。
因為都是一般的命嗎?
我回了個笑,衝他點點頭作別,跟上穆炎。
就這麼一耽擱,他居然已經走出三四十米。==||
……
“去年底,東平新得了大小兩柯,共計一十三座城池……”
“小柯精銳盡折,大柯焚城數座……”
“其勢如虎……”
“數萬民眾背井離鄉,湧入梁內,苟求生機……”
……
戰亂乍起,百姓流離……
“喂,穆炎,等等我!”
天下大事……
關我屁事!
七
接下來的行程離開了官道,拐上了山路,漸漸往人煙稀少處去。
這般到暮色初降時,我實在走不動了。快速步行六個來時辰,摺合十一個小時多,對這具身體而言,已是極限。
小腿灌鉛,大腿打顫,穆炎在前面,卻還是早上出發時那個步速。虧他重傷未愈,居然能如此輕鬆!
兩個饅頭,和四個饅頭,果然是有區別的。
低頭小心著腳下的高低,一邊開始鄭重考慮要不要求求穆炎,是否有可能達到目的,怎麼開口才比較合適有效……
“……”一頭撞到了牆上。
好硬!
捂著額頭抬眼,正對上穆炎珠石般無情無緒的眸子。
山風真冷啊……
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卻見他往旁邊一指,下一刻一個重物砸到我懷裡,他原地佇立,稍稍側頭聽了聽什麼,朝另一邊去了。
嗚……終於可以歇腳了。
那重物其實不過一個包裹,裡頭兩件破衣,一斤餅子。只是我一路趕來又累又疲,兼被夏天的日頭曬得水鹽失衡,有些虛脫了。一接之下,居然撲通一聲跌坐到了地上。
丟臉。
拖著包裹一步三挪地移到指定地點。
罷了,反正沒人看到。
穆炎?
……不算。
穆炎指的地方,是一片比較平坦的草灘,在幾顆松樹楓樹之間。這塊地方几乎都被一種匍匐根的野草佔據,它們明顯佔了優勢,灌木和矮竹之類長得稀稀拉拉。
喘過口氣,我才草草清理出一小塊地方,穆炎就回來了。
居然拎了只灰兔,抱了一大堆柴火。
……
野外生存能力的確非同凡響。
火被很麻利地生起來。
我挪到上風口。
穆炎遞過來一截竹筒。
的確是渴了,所以我咕嘟咕嘟喝到一半才想到,問他,“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