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皇孫福晉命婦上上下下百餘人,不同的身份賞下的物件也有些不同,極是考教記性。悠然有些驚訝,卻也不多說什麼,拉著太后的手微笑道:“皇額娘允許我借花獻佛,我若再推辭就是不孝敬了!”
宜妃撫掌一笑:“這下子好了,咱們的貴妃平日裡像個菩薩一樣的不管事,想要她幫個手還推三阻四的,今兒皇額娘一發話,瞧她還敢不敢偷懶躲清閒!”太后臉色一板佯怒道:“宜妃該打!菩薩也是拿來說嘴的?過會子還不好好誦讀幾遍經書,跟菩薩陪個不是?”
宜妃笑嘻嘻地念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太后忍不住又笑道:“今兒我派了這差事給悠然,再不能說我不疼你!”轉頭對悠然說:“宜妃在我面前說了好些回啦,你是貴妃,卻把六宮事務統統委了宜妃德妃她們幾個,也實在太不像話了些!怪道幾個都有意見呢!等開了年你還是要理起事來才是!”
悠然只得應了。德妃輕笑插言道:“貴妃姐姐學問人品都勝過我們幾個百倍,皇額孃的決定最英明不過了!趕明兒我就把手頭的事兒給交割了!有甚不清楚貴妃姐姐盡來尋我!”太后聞言卻道:“她初初涉及哪裡懂個什麼?不過是能幫上你們幾分幫上幾分罷了!我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好的!你也莫要謙讓,該管的還得管著。”德妃連忙恭謹地應下,低著頭嘴角微微一勾,抬頭又是一副端莊的模樣。
幾個皇子福晉坐在下頭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分府出去的幾個自不必說,自九阿哥以下的幾位阿哥至今仍住在東路的阿哥所,吃穿用度都是宮中安排排程,對何人署理自有計較。
兆佳氏和四福晉坐在一處,對上頭的變故卻未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著十三阿哥的病情,不住責怪自已的粗心大意,為何去了這麼幾回都未能發現他的異狀,反倒要從別人口中得知。又心痛胤祥獨自承受痛苦,他不肯說,想必是為了避免落人口舌。若是他報了病疾,按例就該派太醫診治,真是嚴重必定要接回宮中調養的。念及此處,直恨不得即刻就去養蜂夾道陪著他,也好過在這熱鬧的深宮中心痛。
例行的賜宴過後,兆佳氏打起精神,勉強全了禮數方和十二福晉告退回宮。御花園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兆佳氏卻怔怔的落下淚來,低嘆道:“人道這皇家是天底下最富貴最美好的地方,殊不知這滿宮的富貴底下藏著多少眼淚!”十二福晉拉拉她的袖子,左右看了看才低聲說:“弟妹,我知道你心裡惦記著十三弟,可是這些話哪是輕易說得的?”
她與兆佳氏向來交好,安慰了幾句之後,見她仍是愁眉深鎖,想了想便另起別話:“皇祖母還是同從前一樣看重貴母妃啊!以後咱們去聽風閣討些吃食的機會就更少啦!”
兆佳氏驚訝的問:“這話怎麼說?”
十二福晉啞然失笑道:“就是方才大宴之前的事了!你走神也走得太遠了些!幸好沒出什麼麻煩!”
接著把先前的情形又說了一遍,末了嘆了口氣道:“聽皇祖母的意思竟是宜母妃請求的。雖說是四妃同理六宮事務,卻以德宜兩位母妃為主。宜母妃主動提議把權柄分出來,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兆佳氏沒有說話,心裡卻清楚得跟明鏡一樣:如今在宮外八阿哥一派已是鋒芒畢露,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在其中,宮中已有惠妃隱為奧援,她若再緊緊抓住宮中事務不放手,難保不會有人說閒話。她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貴妃不喜庶務,即便是給她權力,她也不會過分插手,事實上六宮主要權力還是把持在德宜二妃手裡。而且有身份尊貴的貴妃拉出來做擋箭牌,會減少許多暗地裡使絆子的。
想到這裡她淡淡笑道:“她與貴母妃交好,貴母妃又是頂頂好的性子,理事也會跟她幾個商量的。”十二福晉心神領會地點點頭,想了想道:“十三阿哥自小就跟著德母妃長大的,要不趕明兒弟妹去求求德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