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有這一點,最像父皇。
自古勝者坐擁天下,史書永遠是勝者寫的。都說功過任由後人評說,可是一朝坐上皇位,得到的,就一定是百世尊榮,沒人敢說什麼,也沒人有能說什麼的依據。
想好了應對之法,隨著馬車的顛簸,又胡思亂想了一陣兒。到得未央宮北宮門外,天色已是暗得厲害。夜空無星無月,怕是要有一場大雪將至。
想通了,往御書房走的腳步反而快了些。
匆匆到了御書房,站在御書房外,定了定心神兒,便讓門口兒的小太監去通傳。
御書房門開,他便看到了緊挨著跪成一排的十二個人。
其餘人自是不必問,來時的路上,他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屍體。老三府裡的人,正像是圍著犯人一樣圍著那些屍體呢。
今晚的御書房裡有些擁擠,除了他的人之外,還有四個御前侍衛,還有薛太醫、還有侍立在皇上身旁的李忠貴。
“父皇。”太子向皇上施了一禮。
皇上並未看他,而是看著正在由著太醫包紮胸前傷口的、面色蒼白的宸王。
看到老三身上的傷口,太子也是眉頭一皺。再三囑咐了周廣仁,千萬不要傷到宸王,可是這倒好,不但傷到了,而且傷到了那麼危險的位置。
“三弟這是……”因為暫時還摸不清楚情況,便說了這一句話,以做試探。
皇上這才看向太子,沉聲道:“你乾的好事!”
太子撲通跪地,叩首道:“兒臣魯鈍,求父皇名示……”
“回頭看看你的人!你問他們!好好兒問清楚了,問問他們為什麼沒得手!”皇上怒道。
太子聽皇上這麼說,在心中迅速思量了一番,覺得這樣看來,父皇應該還沒誒問出什麼來。
周廣仁再怎麼愚蠢,也不可能和皇上說,他們得到的命令是要殺宸王。那樣可就等於把他自己也推向了必死的境地。
因而把心一橫,決定用自己定好的那番糊弄。便起身,回身看向廣仁,低聲問道:“本宮正要問你呢,你怎麼在這兒?”
“殿下,我……”周廣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我正走著路呢,稀裡糊塗就被抓進來了吧?
太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又是低聲斥道:“還穿成這樣?你們要幹嘛?打家劫舍嗎?大晚上的不在太子府裡好好守衛,揹著本宮出來做什麼了?”
周廣仁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太子的意思是,把罪責都推給他們呢。
可是這可讓他怎麼認下呢?若是沒有太子的授意,他和這工匠無怨無仇的,來殺這工匠幹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工匠姓甚名誰,不知道這工匠和太子到底有什麼瓜葛,就算想要扯謊,也無處扯起啊。
太子就只是讓他出來殺人。說是和宸王在一起的,有一個江淮口音的工匠,宸王一定在身邊兒帶著,讓他們務必要一舉得手,而且千萬不能傷到宸王。
他們甚至於連這個工匠的畫像都沒有看到,便只是憑著太子提供的這幾句話,就出來做事兒了。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太子,卻也不敢得罪了太子,只得用了一個最穩妥的方式,重重叩首,道:“殿下恕罪!”
這一下重重叩首可真是太誠懇了,“咣”地一聲兒。因為他的身上被捆綁著繩子呢,無法用手支撐,只能將頭和上半身兒一起直愣愣地垂下去。
其他幾人見周廣仁叩首,便也隨之一起叩首。
一時御書房裡響起了一排叩首之聲,讓人光是聽起來,都覺得疼。
太子看了靠著牆壁垂頭站著的工匠一眼,又看向周廣仁低聲斥責道:“你怎麼這麼糊塗?本宮不過是和你隨口抱怨一番罷了,你竟然做出這樣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