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齊王搖搖手,和顏悅色地補充:“舍女弟若,為章武侯少君竇詹事之妻。”
“若?妗子若?”這麼一說,阿嬌當即聯想起來了。竇表舅家的舅母劉若,可不就是來自齊國的王主,現任齊王之妹嘛!劉若舅媽溫柔又親和,對自己可好了,連胡亥都是她送的呢!
想到這些,陌生的齊王立刻變得親近好多。阿嬌樂呵呵伸出橄欖枝:“齊王叔遠來入京,若得便,入長樂宮一敘?”
說完,想起邊上的淮南王,嬌嬌翁主連忙扭頭笑嘻嘻補一句:“淮南王伯,亦然。”
齊王忙不迭點頭。淮南王含笑頷首,心中生出幾分讚許——雖然親王有權入長樂宮謁見皇太后,但聽女孩子這樣說出來,生生給例行公事平添了幾分親切,讓人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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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熱打鐵,劉壽喜滋滋奉上他的見面禮。掌心上,是一隻拳頭大小的海螺……
整個海螺形狀優美,螺殼不知經什麼方式處理過,光亮可鑑;乳白、淺棕、抹黑、暗金等色的花斑和條紋彼此交錯,美麗異常。
唯恐生長於中原腹地的小貴女不認識,齊王巴巴給解釋:“翁主,此物生於海底,名曰‘海螺’!”
“海……螺……”小手輕輕撫過海螺殼,阿嬌看得很仔細:宮中的海珍,多為珍珠珊瑚之類。海螺,還真沒見過!
“海螺乃尋常之物。”燕王臉臭臭地搭腔:“岸邊水下,俯仰皆是。”
阿嬌聽了,不置可否。只一雙明眸剪剪顧盼,流轉波光,好似在問齊王:海螺是因為太普通太常見了,才沒有被進貢入宮嗎?
‘美目盼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側的淮南王見了,無聲地笑了:擁有這般會說話的眼睛,言辭豈非多餘?劉嫖生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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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牙癢癢,齊王深深吸了兩口氣,才強忍住跳起來和劉定國幹一架的衝動。
從螺口中掏出一團黑絲羅,齊王將空空的螺殼套在館陶貴女的耳上:“翁主,試之,試之……”
那是一種阿嬌從未聽過的聲音,不是金石之聲,不是絲竹之音,不是歌者的詠唱;有點像風,如風捲過鬆林……可細細聽,又有不同。
阿嬌辨認不出來,一臉困惑地望向劉壽:“大王,此……”
“海……之聲。”齊王答。
館陶翁主:“海?”
“海!”幽幽吟哦著古老的詞句,齊王將四周聞者的心思引向東海那無邊無際的波濤:“波逢洶湧,濆滂沛兮;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翁主,齊立於東海之濱。臨淄風物,與關中迥異,殊可一觀。”雖然知道不大可能,齊王還是盡力遊說:“唯不知壽可有降階相迎之幸?”
“哦,出遊……須待大母阿大……”阿嬌認真想想,頗為遺憾地回答——出門遠遊這類事,要聽長輩的。
‘這件禮物雖然簡單,但很有趣。喜歡!’阿嬌笑眯眯向齊王行禮稱謝:“嬌多謝大王。”
‘( ⊙ o ⊙)啊!這也成?’燕王極不服氣。他的黃金蘭花無論如何也比一隻海螺值錢得多,憑什麼反倒是他被退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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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翁主,”覺察到阿嬌會錯了意,齊王急忙攔下館陶翁主,將手中的黑絲羅小包開啟後遞上:“區區玩物,供翁主閒時賞鑑。”
‘啊,還有?’阿嬌詫然,轉眸看去,一瞬間竟愣了——墨黑的絲羅上,兩顆大珍珠熠熠發光。
‘珍珠’對館陶長公主的愛女來說,絕不是稀罕物!海里的,湖裡的,河裡的;白的,淡綠的,粉紅的;她見多了。不提親戚長輩衣服上的首飾上的,單阿嬌自己佩囊上的海珠,就顆顆粒粒是上品。但齊王送的這兩顆,分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