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看到我背上的傷之後,有什麼感覺?」
「感覺好像很疼。雖然利吉姆說不痛,可是我能想象你被砍到時的樣子,一想象到那個畫面,自己的背好像也開始癢起來了,大概就是類似這樣的感覺吧。」
「你覺得我的傷痕很髒嗎?」
「完全不會!」
「既然如此,公主殿下也用不著介意。所謂傷痕,就是那個人所度過的時光以有形的方式留了下來。尊敬之人身上的傷會令人肅然起敬;所愛之人身上的傷則會讓人更加愛惜對方。」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你的疑心病還真重啊,公主殿下。」
利吉姆微笑著,雙手捧住了翠蘭的兩頰。
原本以為會很冰冷的手掌,竟然比翠蘭的雙頰還溫熱。
「如果用講的你不相信,要不要我換其它方法來教你呢?」
「其它方法……?」
喃喃自語後,翠蘭再度震了一下。
雖然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憶起了自己在利吉姆親吻她頭髮時的驚訝。
那種奇妙的感覺她不想再體會一遍了。
翠蘭慌亂地搖頭,想要甩開利吉姆捧著她臉頰的雙手,但是因為搖得太用力了,反而把自己先搖到頭昏眼花。
看著這樣的她,利吉姆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開玩笑的。吃點魚後就休息吧,你的身體還沒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最後再問你一件事,吐蕃王的想法會和你一樣嗎?」
「這個嘛……等見面後就知道了。」
利吉姆低聲回答,將手伸向了烤魚。
第二天早上,翠蘭依然由利吉姆揹著離開了夜宿地點。
在中午稍事休息之後,翠蘭便改為自己走路,充分享受著適宜的疲勞感與解放感。
到了傍晚,又改由利吉姆揹她。
這一天的夜宿地點,是河岸邊的洞窟。
隔天也依然維持著類似的行程。
翠蘭的康復情形愈來愈顯著,需要揹她的時間也變短了。利吉姆的行進速度也因而得以加快,兩人走了過去從未走到的距離。
當利吉姆揹著翠蘭前進的時候,
或者是兩人二剛一後走著的時候,
利吉姆對她說了許多與吐蕃的風俗習慣有關的事情。
大家喜歡吃的料理;
圍捕犛牛的情形;
在夏初與冬始之際,國家所舉辦的盛大祭典。
吐蕃也有奴隸存在,
少女們會以侍女的身分到別人家工作,
罪犯會受到的刑罰。
高山與高原之美。
女子們紡紗的情形,還有竟相歌唱的樣子,
對男子而言,勇敢比任何事都重要,
從戰場上逃亡的戰士,脖子會被圍上狐狸尾巴。
那裡絕對不是樂園,卻有著充滿生氣的人們在那兒生活著。
有時交織著歌聲,有時夾雜著玩笑,利吉姆滔滔不絕地說著。
聽著他的聲音,翠蘭突然有種感覺……
他具備著如此與漢人截然不同的氣質。
漢人男性完全無法與利吉姆健談的程度相比,雖然他這種不怕生的態度,屢次令翠蘭感到困擾,卻不會感到不快,反而還蠻喜歡這樣的。
當他們在夜營地停下腳步,隔著營火對坐之際,翠蘭也曾感受到一絲呼吸困難,然而她並沒有進一步思考原因。
無論是早晨的陰冷、中午的酷熱還是傍晚的涼風,對翠蘭而言都是值得熱愛的東西。因此她認為只要試著去適應些許的水土不服就行了,她希望能在旅行中挖掘出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