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誰也沒試過能不能隔著一個世界通話,總之這也算個稀罕玩意,如果不行,就當做收藏品吧。”
燕朝虛默默地握著這份餞別禮。他不能跟她去青空,神光教剛剛和東華教和解,兩教之間尚有諸多要事需要處理,他必須留下來主持大局,此外他還要照顧丁嬋的心情——丁嬋之前被白瞳重傷,現在大約只剩十餘年的壽元,他要留在這裡,侍奉這位待他如子的師父。
《滄海圖》每次使用完畢後都會散成碎片飛往世界各處,如果他將來想用《滄海圖》前往青空,就必須重複南珂曾經做的事,一片片地收集滄海圖的碎片,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也許要十年,也許二十年……
大約是他沉默的時間太長了,宮小蟬面露忐忑,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可他怎麼會不喜歡?
“這可糟糕了,我的餞別禮還沒準備好啊。”他苦惱似的說,宮小蟬信以為真,忙擺擺手:“我送你這個,又不是要你回禮……”
燕朝虛彎起眼眸:“騙你的。你午時出發吧,那之前我會給你的。對了,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微微俯身,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鼻息落在她的額心,眼神認真:“我不在青空大陸的時候,不可以讓其他人趁虛而入。”
宮小蟬呼吸一滯,竟說不出半個字。燕朝虛看著她的呆臉,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彷彿打破了什麼,宮小蟬鬆口氣,她剛才真以為自己中了情咒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其實燕朝虛對於“情咒”一無所知,他會提出那個請求完全是為了消滅單潺潺這個潛在情敵,雖然他確定宮小蟬眼下對單潺潺沒有任何遐思,但世上還有一個詞叫“日久生情”,可宮小蟬做賊心虛,第一反應以為他是注意到了自己近來對南珂的異常關注。
她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但她忘了:誠然燕朝虛的觀察力是一流的,若換了其他人對南珂露出那種眼神,他一定早就往那個方向揣測,可他對青空大陸的瞭解全部來自於丁嬋,而丁嬋顯然不可能告訴他修真界裡還有師徒戀這種事……在資訊量嚴重匱乏的情況下,燕朝虛很自然地將宮小蟬的異常解讀為:最近章海雪頻繁對南珂獻殷勤,一直和師父相依為命的弟子危機感大漲,於是格外關注師父的一舉一動,好判斷他是否有甩了拖油瓶和師孃雙宿雙|飛的傾向……
“說起來,你師父……”
宮小蟬指尖一抖,強自鎮定:“什麼?”
“有機會的話,你勸他多收幾個徒弟吧。”不僅徒弟對師父過分依賴,做師父的也有問題,燕朝虛暗忖,想必是因為只有小蟬一個徒弟的緣故,簡直把她當眼珠子看,抓得這麼牢,將來自己要求娶小蟬恐怕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不如塞他幾個徒弟,分散他過盛的父愛……
宮小蟬不知道燕朝虛的盤算,可她對這個建議本能地不喜歡,含糊地敷衍過去,然後看了看日頭,說還有些事要和丁嬋商量,就此脫身。
日光落在鵝卵石小道上,宮小蟬走得有些匆忙。
她知道燕朝虛一直在望著她的背影,他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和她說,但她逃開了。沒法給他回應,所以連聽都不敢聽。
她說有事要找丁嬋,並不是謊話,而且這件事非常重要——早在第一次從未來回來,她就詢問丁嬋關於上界的事,可那時丁嬋卻說在她返回青空大陸前才能告訴她。
然後,終於到了今天。
進了丁嬋居住的無名居,宮小蟬發現丁嬋就站在庭院中的欖仁樹下,而她身旁的石桌上擺著兩杯冷茶,空氣裡還有一縷極淺淡的茶香。
剛才有人來過。宮小蟬想,會是誰呢?師父?
“法陣都準備好了?”丁嬋問。
收攏心神,宮小蟬點頭:“是,我們午時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