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命運又選擇了我,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那時候臺灣就有人來找到我,希望我到臺灣去拍電視劇。其實我剛開始不想再演戲了,就想做製作人得了,可是由於有這樣一個機會,又覺得很有意思。就當時的情況來看,我覺得自己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可是能去臺灣的機會好像蠻少的,很有新鮮感,就接受了這個機會。
田歌:他們那兒的創作和內地一樣嗎?
張瑜:第一部戲接的是《李師師》,是他們8點檔的戲,在黃金時段,而且是馬上上檔。今天拍的戲,不知道明天的劇本是什麼。就是說當天的戲是從編劇手裡剛傳真過來的,有時候拿在手上都還是熱的。就要當場背臺詞,當場開拍。而且《李師師》是一部古裝戲,動不動就得念首詩,所以對我來說挺有難度的。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給了7個劇本讓我選,都是沒有完成的。只有這個《李師師》寫得最多,寫完了18集,所以就選了這部戲。18集拍完以後,劇本出來得越來越慢,等於整個劇組就在等劇本。
田歌:你是不是不太適應那兒的創作環境?
張瑜:確實不太適應。你們想想壓力有多大?這部戲拍完,我整整掉了十幾斤。剛開始拍的時候還是胖乎乎的,拍到最後消瘦消瘦的。
除了《李師師》,張瑜在臺灣還拍了《黃土地外的天空》、《紙婚》,包括在90年代紅遍兩岸三地的《包青天》。在臺灣拍戲的經歷,也成為她人生中一段有趣的嘗試。
張瑜(9)
田歌:他們拍戲是不是一個工廠的感覺?
張瑜:對,像流水線一樣的。還跳著場拍戲,往往我剛演完一場戲,才轉過身來,好了,所有的服裝、化妝就一窩蜂地上來了,拆頭套的拆頭套,換衣服的換衣服。
有時候,我就和他們說:“別別別!你們輕點兒,這是我真頭髮,那才是假頭髮!別把我頭髮拔完了!”
田歌:不過也看得出來,他們也是很敬業的。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張瑜:沒辦法,要不然到時候會“開天窗”,就是說第二天沒有片子出來了。
田歌:那時候是不是想回國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張瑜:有一些。還有很多其他因素促成:國內有很多朋友帶話過來,特別有一個民間電視臺的臺長和我說:“張瑜,你離開中國大銀幕、小銀幕也很多年了,很多觀眾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再為國內的觀眾演戲!”
我說:“好啊,只要有好劇本我一定回去!”
這個事情終於實現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田歌:說得特別簡單,但是我覺得當時的內心應該是很豐富的。很多人認為你沒有直接回到你熟悉的土地,而是繞道先去了臺灣,就是因為你的內心有一些猶豫,有一些小疙瘩。是這樣嗎?
張瑜:有一些猶豫。我覺得這是一個命運的安排。臺灣的這段經歷使得我之後回到國內,就可以很快地重新適應國內的環境。因為從1985年離開再到回來,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鴻溝,我們國家因為改革開放的推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我也很久沒有演戲了,這段時間我非常需要補課。而在臺灣的這一段時間,讓我可以先緩衝一點,不會再出現在銀幕上的時候,讓大家覺得太過木訥。
田歌:去那兒練練兵。
1994年,闊別祖國近10年的張瑜終於回到了她生長的地方。
田歌:你的步伐好像跟改革開放貼得特別近。國門開了,你就出去了;祖國恢復經濟建設了,你們又都回來了。
張瑜:我們是影視作品的創作者。創作要有源泉,我們生長在這塊土地上,是這塊土地醞釀了我們,只有回到祖國來,才能繼續創作。這是很正常的一條路。
1995年,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