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吉祥嫁人還早呢,舅舅就要回來了,姥爺不如拿剩的銀子與舅舅做本錢,吉祥擔保,舅舅定能給吉祥掙一份厚厚的嫁妝回來。”趙老爺低頭看著吉祥,見她小小的個頭兒,卻一副小大人般的懂事體貼模樣,心裡熱乎得不得了,於是收起了銀票,拍了拍吉祥的肩膀道:“姥爺便替你舅舅先謝過你了,這銀子算姥爺借的,若是將來你舅舅掙不夠你的嫁妝,姥爺替你掙。”
有了吉祥這筆銀子,莊子自然就不用賣了,趙老爺湊夠了兩千兩銀子,讓張源帶著往江寧城去一趟,交給郭濤。張源辦事極為牢靠,又加上他長相質樸,怎麼看怎麼也不像身懷鉅款的人,所以走這一趟最為合適。四五天後,張源果然辦妥了這件事回來了。張源剛到家不久,在外面玩耍的狗子就連滾帶爬地衝回了院子,跑到堂屋門口,結結巴巴地對正在說話的趙夫人和趙老爺道:“少……少爺回來了。”
趙老爺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只問道:“哪個少爺?”狗子終於緩過氣兒來,大聲道:“少爺,咱們家少爺。”趙老爺這才醒悟過來狗子說的是趙存旭,忙不迭地起身想要迎出去,朝門口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合適,於是坐回椅子上,見趙夫人已經走到門口了,趙老爺喚道:“就在這裡等吧,總歸是要回來的。”趙夫人素來是聽話的,也回桌邊坐了,只是激動之情卻無法壓抑,不時地絞著雙手,伸長了脖子盯著院子。
趙存旭是被小廝趙樂攙扶著走進院子的。
當年才名遠播的英俊公子,意氣風發的探花郎,如今卻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一瘸一拐的,即便是旁人看了也心酸,更何況是他的至親。趙夫人只遠遠地瞧見趙存旭,眼淚就止不住地滾了下來,低低地哎嘆了一聲:“這兩年他都過的什麼日子啊。”就連趙老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幾欲低頭不忍看他了。
待趙存旭被趙樂攙扶著走進堂屋後,趙夫人已然泣不成聲了。才不過幾年時間,當年他衣錦還鄉時的意氣風發已然不見,原本俊美的臉上盡是胡茬,臉龐消瘦,臉頰凹陷,身形佝僂,竟然不像是才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倒更像是病弱的老翁了。
趙存旭進了堂屋後朝地上一跪,小廝趙樂連忙去將堂屋門關了,因是摺疊的木門,關得吱吱呀呀的,這樣的場景配上這樣的聲音,顯得尤為奇怪,就連傷心的趙夫人也停止了啼哭,愣愣地看著趙樂關門。趙老爺見趙樂將門閂打橫關死了門,哼了一聲道:“趙樂,你這是做什麼?”
趙存旭回頭見門已經關嚴實了,這才鬆了口氣,朝二老叩頭道:“兒子不孝,讓爹孃擔心了,其實兒子並沒有十分悽慘,這樣子是裝出來的。”趙夫人眼淚還掛在臉上,這會兒卻有些哭笑不得了,氣惱道:“你這孩子,好好的沒事兒裝這個做什麼,心疼死我了。”趙老爺反應極快,剛一照面時也心疼難過,但轉念一想便覺得不對了,當初他從京裡回來時他還沒這麼悽慘哪,而且又給足了獄卒銀子,又找從前的同僚向那獄卒施加了些許壓力,理應不至於被折騰成這樣啊,趙老爺心裡本就疑惑,聽趙存旭這麼一說,頓時就瞭然了,對趙夫人道:“夫人莫怪,存旭這麼做也好,省得還被人惦記著。”
趙老爺見夫人不明所以,於是解釋道:“存旭得罪了太子,因此被下了獄,由此可見太子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存旭被整治得越悽慘,太子便越是解氣,今後便不會再想出些什麼歪點子來找咱們家的麻煩了。再說,皇子們爭鬥得厲害,若存旭沒有身帶殘疾,萬一又被哪個皇子看重,重新委以重任,那不是把他朝死路上逼麼。”大興國有個規矩,殘疾之人不得為官。趙夫人聽趙老爺這麼一說就明白了,又見趙存旭點頭道:“正是爹說的這樣,還請娘恕孩兒不孝,累娘擔心了。”
趙夫人破涕為笑,點頭道:“你且起來,走幾步給娘看看。”趙存旭依言起身走了幾步,趙夫人見他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