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幾點要澄清。我家紅杏是好姑娘,絕非外表美豔而行為不檢的蕩婦,你們對她有所誤解,紅杏又不愛向人解釋太多,她這性子打我認識她開始就如此,別瞧她精明俐落,她連替自己說句好話都做不來,叉腰不笑時又像在瞪人,但她真的很乖巧,你們要是真的試著去了解她,你們也會替她心疼,也會很喜歡她這個好女孩,所以——”
‘
範寒江積極替陸紅杏洗刷冤屈,滔滔不絕到連換氣都不用,而且說完一長串,繼續向三姑六婆說明陸紅杏的性子、喜好、連她十四歲那年嫁人、半年後守寡,一直到獨力一手撐起“紅杏坊”的心酸血淚史也挑著重點講,聽得三姑六婆當中有幾個開始拿手絹抹淚擤鼻。
好不容易,範寒江說畢,與三姑六婆笑笑告退,才又回到她身邊。
“幹嘛跟她們說這麼多?她們又不會信,浪費唇舌。”陸紅杏扁嘴,覺得他白費功夫,而且……還把她捧成好姑娘,聽得連她自己都起疙瘩。
“你越是不說,越是讓人誤會,”他不想看她揹負那麼多不白指控。
“說了又怎樣?明天我出來逛市集,同樣有人會在背後罵我下賤、罵我不安於室……聽,前頭那堆人不是又在說我勾引哪個良家婦男嗎?”相信範寒江也聽得很明白,那堆人罵得可不留情,更狠哩。
難道他以為解決幾個三姑六婆就會夫下太平嗎?
範寒江確實也聽見了,他二話不說,再度走向前,重複方才向三姑六婆解釋的行徑——
“眾位公子夫人,在下有幾點要澄清,我家紅杏是好姑娘,絕非——”
也重複那一長串護衛陸紅杏的話語。
陸紅杏撐著傘,站在飄著輕雪的市街,看著範寒江以一種認真講理的方法對那些總是自命清高的旁人說明始末。或許是他的口氣有禮也儒雅,旁人只能默默聽著,無從反駁或回嘴,最後還跟著範寒江點頭稱是。
天很冷,吐出的氣息都凍成了白霧,連穿著毛裘都覺得難受,可是心熱熱的,瞅住他的側顏,讀著他的唇形,自己像個遇到日出的雪娃娃,正被暖熱的光芒給融化著。
範寒江只要聽到有哪個人對她說出惡言,甚至只是冷睨鄙視的目光,他都不厭其煩向對方再說一遍,短短的一條街,她已經數不出來範寒江對多少人說了多少遍一樣的解釋。
“乾脆包間茶館,將全城的人集合起來,一次說完不是更省時省力省功夫?不累嗎?真笨……”陸紅杏喃喃地咕噥,聽來像埋怨與嗔懟,唇兒卻彎彎笑了。
幹嘛比她這名當事人還要在意這些閒言閒語?被人數落幾句又不會少塊肉,無關痛癢,何必去解釋什麼?她既不殺人又不放火,問心無愧。
幹嘛……要比她更在意?
“——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我家紅杏,感激不盡。”等到範寒江對著街尾最後一個人揖身頷首,結束他為陸紅杏洗刷汙名的言論,再回來,瞧見陸紅杏已經自個兒在街邊叫了碗湯麵吃,坐在矮凳,一雙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凝望他,窸窣吸著麵條的嘴兒噙著似笑非笑的彎弧。
“你餓了是不?抱歉,我好像太多言了……”
“我也替你叫了一碗麵。”陸紅杏捧著麵碗,朝旁邊挪了個空位給他坐。
“呀?”
“夥計,面可以送上來了,”她向麵攤夥計揮手。
“馬上來!”
“紅杏,不是說要上飯館用膳嗎?”
“在這裡吃也很好呀。”便宜又大碗,口味也道地。
“公子,您的面!”
“哦,好……麻煩你了,”範寒江接過熱騰騰的湯碗,白麵清湯上摻著幾片青翠的菜葉、豆芽及炒得微焦的肉絲,材料雖然簡單,可是香味四溢。
見陸紅杏津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