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來論,
還有那不孝人說與兒聽:
青風亭張繼保他天雷報應,
韓信將未央宮速報幽冥。
為娘言語兒不肯相信,
怕的是我的兒頭上有四值功曹察看兒的身。
我的兒行孝道將娘奉敬,
自有那天爺在暗地裡查巡。
“媽媽……”童童猛的從睡夢中驚醒,窗外依舊是漆黑的,風雨聲似乎要穿透過厚厚的玻璃,重重的壓到童童那嬌小的胸膛上來……
第五回 香楠煙雨
週日的清晨還綿綿的飄著雨線。
童童輕輕掀開窗簾看看,玻璃窗上沾滿水珠,滴滴劃落,留下道道淚痕。對面老屋青瓦上業已枯黃的瓦楞草重新又挺直了腰桿,迎著風雨瑟瑟地抖著。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這些陳年的瓦片開始閃閃發光,烏亮的,就象古代武士鑌鐵鎧甲上的鱗片。
“雨還沒停呢 。”
童童的心底升起一絲的懶意。
蝶兒推門進來:“還沒起呢,大小姐?我幫你買了早點。”
“唉,起床真是件痛苦的事啊!”
蝶兒便笑起來,
“好好的一個週末,又讓這雨給沖泡湯了。”
“哎,說著了!這就是正經八百的——泡湯……”
蝶兒正喝茶,樂得一口水全都噴將出來。
童童擰開臺燈,坐在床上看書,隨手把書籤放在桌角,蝶兒瞧見便捻起來看,書籤上印的卻是精巧的年畫。
“是楊柳青的年畫吧,真是精美。”
“在玉茗堂買的,當時瞧著挺精緻,就買了一套。”
蝶兒又催她起床,想著一塊出去散散心。
童童煩這惱人的秋雨沒完沒了,到處溼漉漉的,懶得亂闖,就總放不下手中的書來。
蝶兒看去,卻總在《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豔曲警芳心》這一章上,再不見翻動,便知她懶病又犯了。
蝶兒一把奪過書,笑道:“平日裡倒不見這樣用功,偏偏趕著放假便勤奮了。這一章你也別看,我唱給你聽就是了。”
說著,就輕輕唱起來: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恁般景緻,
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
朝飛暮倦,
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
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童童聽了便“好、好”的叫個不停,又接下唱去:
沒亂裡春情難遣,
驀地裡懷人幽怨。
則為俺生小嬋娟,
揀名門一例、一例裡神仙眷。
甚良緣,
把青春拋的遠!
俺的睡情誰見?
則索因循靦腆。
想幽夢誰邊,
和春光暗流轉?
遲延,這衷懷那處言!
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身子睏乏了,
且自隱几面眠。
唱完作勢把被子往頭上一擁。
蝶兒早笑喘成一團。
原來《酬韻》一折,蝶兒每不知出場之心情如何。請益於老師李淑芳。李淑芳教道:“此時不是我鬧春,是春鬧我。”此句日後也傳為名言,頗受引用。
《教弟》一折,鶯鶯初遇張生,蝶兒不知應做何表情,又請益於李淑芳。李老師道:“盯死他,盯得他發毛。”蝶兒盯一秒鐘,李淑芳命其延長;二秒,三秒,及至六秒。
彩排時,蝶兒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