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微弱的火光由下而上,將李胤的臉照的晦暗不明。
譚皇后驚魂未定,緊接著便又看到了一張鬼魅的臉。
若不是這張臉是自己生的,此刻她定然一拳打了過去。
看著她面上的神色,李胤輕咳了一聲,滅了火摺子開口道:“母后,兒臣……”
“你別說話!”
譚皇后拍了拍胸口,默唸了許久,親生的,她就這麼一個兒子,然後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到底遇上了什麼事兒,值得你半夜三更跑到本宮床頭來哭訴?知道的是明白你受了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死了!”
“兒臣也是沒辦法。”
李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您未來的兒媳婦兒,要變侄媳婦兒了。”
譚皇后聞言皺了眉:“怎麼回事?”
李胤幽怨的將寧王妃給楚煙找聯姻物件,找到了譚恆身上,帶著楚煙去了譚國公府,以及譚國公那句,後輩們的事情他們不摻和給說了。
他憤憤不平的道:“這是不摻和麼?這話一出,不就是明擺著告訴譚恆,讓他來跟兒臣爭麼?所以外孫,終究還是比不上親孫,先來後到他們都不顧的麼?”
譚皇后聞言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好女百家求,這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聽得這話,李胤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這壓根就不是求不求的事兒,旁人也就算了,那是譚恆,兒子不是說爭不過他,而是他好歹也是兒臣的表哥,兄弟二人為了一個女子鬧的不快,實在有損顏面!”
譚皇后輕嗤了一聲:“不加那句爭不過,顯得你更理首氣壯一些。”
李胤聞言,一反常態的安靜下來,沉默著在床邊落了座,看向她低聲道:“母后,所有人都有退路,唯獨兒臣沒有。”
聽得這話,譚皇后一下便哽住了。
看著他沉靜的臉,她微微紅了眼眶,啞聲道:“放心,若真有那日,母后會隨你一道去,絕不會讓你在黃泉路上孤身一人。”
李胤聞言垂了眼眸,低聲道:“兒臣本也以為,若是失敗,兒臣也能大度的希望每個人都好好活著,過的一日比一日好,將兒臣給忘了。可現在,兒臣覺得自己做不到。”
“兒臣做不到,勸母后帶著兒臣的那一份,好好活著,因為兒臣知道,所有人都可能將兒臣忘了,但母后不會,每活一日對母后而言都是一種煎熬。兒臣也以為,可以大度的祝福她過的好,可是兒臣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