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世界,哪怕走出這個院門也不行。直到有一天,楊帆終於向周阿姨提出要帶孩子去野餐。
周阿姨剛開始堅持反對,而且口吻裡全是銅牆鐵壁式的不容置疑。不過在楊帆苦口婆心的說服與退步下,她終於勉強答應,但一次必須要有三個老師,並且至多隻能帶五個孩子。然後,為了以後的出遊更加有的放矢,楊帆化好妝,我們倆在孩子上課的空隙出去踩了踩點——或者說,我們倆偷偷地約了一次會。
第77節:梅山 大打出手至頭破血流(7)
楊帆的小手依然溫潤而柔軟,我們走過青石板,步入樟樹林,在寺廟蒼老的梵音中,途經久無人跡的舍利塔,來到一小片空曠的平臺。這簡直就是野餐遊玩的寶地!只見北面蒼天古木,南面野草繁花,西面峭壁陡立,東面以近,是層次分明的樹木與良田,以遠,是碧波萬頃的寬闊大海。我與楊帆拍手相慶,讚歎連連,略微探索,但見平地左上角有幾顆突兀的白樺,更絕的是,上面竟然還有兩張藤製的吊床!楊帆童心大增,淘氣地命我抱她上去躺一躺,不過也是幸好,藤條一碰就斷了,令她好不後怕與沮喪。
就在我打量樹杈高低,準備到時弄兩個鞦韆之時,半個山洞映入眼簾。我又奇又怕,既幻想從中淘出幾箱遺失的黃金,又畏懼從裡翻出一位高僧的遺骸。權衡再三,我還是拉上楊帆,壯著膽子扯掉了洞旁的藤條,但見洞口一條小溪,洞內黑糊糊地深不可測。本來我打算一探究竟,但面對那股磣人的陰風,而打火機又沒帶,加之楊帆一直嚷著該回去做飯了,我便只有找了一些樹枝與雜草將洞口堵上,悻悻地放棄了。
回到聾啞學校,我剛準備詢問山洞的來歷,周阿姨便遞給我兩封夏雨的來信。第一封是綠色信紙,夏雨開門見山地告訴了我她的手機號碼,然後說按照我們給予的電話,她替我們得知:楊母已於十一月五日手術,成功,除了缺些錢,一切並無大礙。然後又謄寫了幾則重要的通緝訊息、抓捕動向,再寫了她的銀行賬號,最後的祝福語是:“化險為夷,苦盡甘來。”第二封信的封口處用娟秀的字型寫了“小峰親啟”的字樣,把我弄得左右為難——不知該當場拆開,還是把信收起來,等到獨處一室時再偷偷看。最後想了想,反正楊帆對我們的戀情已經瞭如指掌,說不定這上面有更重要的事情,只得狠下心來,將信拆開了。
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樹葉的淡淡清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銅色的樹葉與一大疊五彩信紙。樹葉是我去年七夕節送給她的禮物,那時的我獨處燠熱的重慶,對遠在蘇州的夏雨思念有加,就採擷了一片榕樹葉,用針頭刻上了一首情真意切的《紅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當時夏雨還沒什麼感覺,後來時間一長,整片葉子都變黃了,唯有字跡是綠色的,把她感動得熱吻不斷,我也因此迎來了人生中第一波熱戀狂潮。至於五彩信紙,我無法感知夏雨賦予了它們什麼樣的心情,不知是溫暖,還是幽怨?是忘卻,還是思念?在長達十頁的信紙裡,有兩頁是問候與關心的問號,有兩頁是回憶與眷戀的引號,有兩頁是瑣碎煩惱的逗號,有兩頁是幸福斑點的句號,還有兩頁,則是含糊其辭,卻又虛無縹緲的省略號……閱讀這樣一封信,我就像重新經歷了一份初戀,或者突然邂逅了一位名叫“夏雨”的漂亮女孩。
這樣的感覺突然令我無法面對楊帆,更無法面對夏雨,我甚至連給她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與楊帆決定,留下一千元生活費,剩下的一萬四千塊全都寄給楊帆舅舅。但寄錢的過程頗具周折,首先,我們得先把錢交給周阿姨,她再到桃鎮農業銀行將錢寄給夏雨;夏雨收到錢後還得出一次遠門,最後楊帆舅舅才能收到從鎮江匿名寄來的一萬四千塊錢。
小公主與楊帆的舞蹈配合越來越默契,小石頭的手語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