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子很辛苦,但和所有勤勞的遼東百姓一樣,日常艱苦的勞作能得到地裡的收穫,更能和朋友、家人一起享受普通人的幸福。
十年前,白有才的爺爺總惦著家裡的這個長孫能快點長大,好讓自己抱上重孫子,現在白有才還記得老人家提起這事時,自己父母臉上的微笑。經過幾代人的耕種開荒,白家傳到這一代也有了一些耕地,白爺爺那時總是感嘆:白有才他父親過的日子比自己小時候強,白有才又比他父親小時候過得強,看著家裡一天比一天生活好轉,爺爺就是死了也能閉眼了。
只是這一切美好的前景都如泡沫般地破碎了。白有才的父親為保衛自家的牛而被建奴亂刀砍死在井邊,母親和妹妹也都被建奴搶走了,據說是賣給了蒙古人。白爺爺帶著白有才和他的弟弟拼死逃往東江,白有才的弟弟也因為沒有糧食而被活活餓死在路上。
現在白有才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跟著毛帥打回遼東。能讓自己的爺爺重新坐在白家幾代人開墾出的土地上,抱著重孫子給他講故事。是的,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白有才和他爺爺一定會撫摸著祖先地土地痛哭,一定會為毛大帥立一個長生牌的。
白有才知道孫家四兄弟也和他有著一樣的念頭,他們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孫家四兄弟也總是絮絮叨叨地回憶著他們祖先如何開墾土地、回憶著孫家老人給子孫留下的老宅、還回憶著養育了他們孫家世世代代的遼東沃土。
白有才無言地環顧了四下週邊,上百陣亡的東江官兵都被抬到了戲棚子附近。和孫家老三一樣,被認識或不認識的東江同袍擺在凳子上。每個陣亡地東江官兵面前,也全放上了一份湯餅,他們臉上的血汙也都被細心地擦拭去了,負責照顧他們的東江同袍,含著熱淚把他們痛苦扭曲的臉撫摸得舒展一點,讓他們能最後一次開心地看戲。
自明朝從蒙古人手中光復東北以來,有上百萬漢人背井離鄉來到這片已經渺無人煙的土地。不知道他們為了開拓這片土地曾付出過多少艱辛,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飢寒交迫而死在這片地域上,
經過近三百年的辛勤勞作,這些漢人在東北的荒野上挖出了縱橫的溝渠,開墾成肥沃的農田,並且出現了城鎮集市。他們的子孫世代繁衍,一度達到了五百萬之多。無論是孫二狗還是白有才,他們都屬於這片他們祖先開拓出地沃土;而這浸透了十幾代人血汗的東北大地,毫無疑問也是屬於他們的家園。
但這一切都中止在萬曆年間了,從通古斯冰原遷移而來的建奴。把五百萬漢人屠殺得僅剩了幾十萬人,然後企圖將東北佔為己有。眼下這場屠殺仍在繼續,遼東漢人的反抗也愈演愈烈。
更多地東江軍陣亡將士的屍體被搬進了戲場,白有才看著那些毫無知覺的屍體,突然感到心中似乎有火焰在劇烈地燃燒。讓他胸膛幾乎要炸裂開似的痛苦。白有才猛然仰起頭,大張著嘴向著蒼穹發出憤怒的嘶喊聲。白有才不識字,他懂得的東西很少,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同胞死在建奴地刀下,他更不知道兇殘的建奴為什麼要屠殺幫助他們定居、提供給他們糧食的遼東漢人。
這聲憤怒的長嘯直刺青天,片刻後。東江軍的廣場上到處都是這種充滿了不解和痛苦地喊叫聲,這幾千、幾萬名東江官兵大多和白有才一樣淳樸單純,他們本不想走上這條以砍砍殺殺為生的道路,只是這些人雖然善良,但都明白一個最樸素地道理:
“愛那些愛我們的人。恨那些恨我們的人!”
……
救火營的工兵隊以前沒有扒過城牆,所以一上來未免有些縮手縮腳的。歐陽欣看著傲氣十足的東江本部友軍,心裡也一直敲著小鼓,生怕會給長生島和東江左協丟臉。工兵隊一開始只從友軍手裡接管了一小段城牆,然後就拿著他們的各種挖掘工具上去嘗試,工兵隊的軍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