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宅子用完晚膳,白青亭到偏房揪了一隻老母雞到故園。
幸好吳嬸回去了,不然定要問她是不是要做宵夜?
說不一定,吳嬸還會幫她把毛拔了,把雞燉成湯給她補身子。
特別是知道,她帶出來的藥是君子恆特意開給她補氣血之後,吳嬸便成日成日找機會給她做食補,尤其虎視眈眈地盯著偏房這幾隻老母雞也不是一時半會了。
這會讓吳嬸知道,她終於揪了只出來,吳嬸肯定高興壞了。
故園院子裡,梅樹下石桌上擺著盞油燈。
相較於現代的電燈,真不是很亮,但卻足以照亮同在石桌上畏畏縮縮的老母雞,它雙足被緊緊綁著圈圈細繩,趴在桌面絲毫不得動彈。
白青亭一手託著下巴盯著它,一手逗弄著它油亮滑手的毛,“吳嬸把你們養得這麼好,你說,我是將你一刀割喉好呢?還是將你慢慢剖解肚皮好呢?”
它咯了聲,像是在回她的話。
可她不懂它的意思。
白青亭猜著:“你‘咯’了聲,意思是割?”
她笑了,它倒是聰明,知道死局已定,自已選了個痛快的死法。
可一個差些毀了她的人,她不想輕易放過,即便這個人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小時候在孤兒院,有其他小孩子欺負她還罵了大姐姐的時候,她當晚必然要偷偷去剪了那小破孩在陽臺晾著的衣服。
就一個小破洞,其實不是什麼大報復,可她心裡偏就高興了。
大姐姐說:“青亭,你這樣可不好,怎麼能因為他們罵幾句就剪壞他們的衣服呢?院長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再買新衣服了……”
那時她抿著嘴不說話,安安靜靜聽著大姐姐的唸叨,心裡卻想著,他們壞,他們活該沒有新衣服穿。
她就是小心眼的性子,她就是眥睚必報怎麼了!
她喜歡,她高興,她樂意!
白青亭煞有其事地對老母雞說道:“好好待著,待到明日吳嬸來了,把你殺了燉湯喝,也算是你死得其所,你應該高興。”
說完她滅了桌面油燈站起身,院子裡重新烏漆漆一片,夜風陣陣,梅樹枯葉隨著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好似地府裡的陰魂叫聲令人渾身驚寒。
白青亭卻笑了,她就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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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死法
落歸樓坐落在京都一條繁華的街,是有名的花街,叫織香大街。
白青亭就在這大街隱蔽處蹲點。
她身著黑束袍,長髮高高紮起,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巾,將她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只餘一雙在夜裡特別幽亮的眼眸。
落歸樓斜對面中有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在這繁華明亮的花街裡是一個突兀的存在。
小巷裡只住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只住著一位老婦人。
這位老婦人是做什麼的,白青亭在入小巷前已打聽過,她是專門為這花街裡出意外的姑娘處理麻煩的老婆婆。
花街裡的姑娘們在恩客走後,都會喝一碗絕育的藥。
這種藥極傷身子,卻也極有效。
只是凡事皆有個萬一,便有這小黑巷這老婆婆的存在。
因為在這條小黑巷屋裡死去的小生命太多,這裡被花街的所有人視為不詳之地。
沒有人會來,甚至沒有人會朝這裡面瞧上一眼。
白青亭就躲在老婆婆屋外頭的角落裡,很黑很暗,只要老婆婆屋裡的燈不亮起,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她也會很安全。
直到莫延在侍從的攙扶下出了落歸樓,上了齊均候府的馬車,她才從蹲點處出來跟上。
直跟到齊均候府大門前,她也沒有尋到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