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年少的膠西王卻手執一把金骨折扇,慢悠悠搖著:“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呀!”
竇表姐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看劉端:“大王欲遠行乎?呀……膠東大王……”
幾個人聞聲回頭,這才發現劉徹來了:
“大王……”
“阿徹……”
“弟君……”
劉徹逐個兒打招呼,走到女孩子們身邊就勢坐下來——坐在阿嬌和竇綰之間。
見狀,膠西王眸光一冷,不動聲色地別過頭。
竇表姐接著前面的話頭,問道:“天寒地凍,大王因何於此時遠行?”
膠西王劉端展開扇子,搖搖:“膠……西……國。”
“膠西?”阿嬌和竇表姐異口同聲,訝然互視:‘為什麼要跑去封邑?還在這樣的大冷天……留在京城不好嗎?’
如墨畫的長眉微顰,隨即又飛揚張開。
膠西王的摺扇輕敲案面,一下,又一下。動靜之間,輕盈曼妙有如一隻在碧綠湖面翩翩遊弋的白天鵝:“愚兄奉皇命,王膠西。豈敢貪戀安逸,久居京師?”
竇貴女如玉的面頰,紅了。
低眉偷撇膠西王,竇綰柔聲細語地勸道:“大王盡心王事,乃萬民之福。然則正月苦寒,大王或可稍事延,至‘如月’,仲春之時……”
“噗嗤!”阿嬌隔著小方案,有趣地瞅瞅膠西王表兄,側頭就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咯……正月去,桃月歸,嘻嘻,妙哉,妙哉……”
扭身扯扯膠東王表兄的袖子,飛快地眨眨眼,回過來面對膠西王劉端,依然“咯咯”不止。
劉徹大樂,捏捏嬌嬌表妹的小手,裝模作樣地好心好意揭穿異母兄長的真面目:“正月地凍,車駕易行。彭祖阿兄巡視國都之行,往返之間僅三十日。膠西王兄嘛……雙月足矣。”
說得煞有介事,其實不過做做樣子。
上個月劉彭祖也說要回自己的王國,可在國都王宮住不到十天,就啟程回長安了。當今天子的親生兒子中,除了那個極端不被父皇待見的長沙王劉發,其餘已封王的皇子們去封國只是做做遠途旅行兼遊覽風光,充其量是堵朝臣們的嘴罷了——按制度,封王們應久居封國,無天子詔書不得入京。
挑挑眉不搭異母弟弟的茬,膠西王向陳表妹伸出一隻手,柔聲喚道:“來,阿……嬌……”
少年親王的身軀,還略顯纖細單薄。長眉如鬢,星眸迷濛,娟秀的面龐恍如夏夜的銀月,皎潔而明媚。舉手投足間身姿婉約,風度柔和,是一種介乎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魅力……
竇貴女怔然。兀然垂首,不敢多看;終究捨不得,從密密的睫毛後偷偷窺。而阿嬌,早一把甩開劉徹的手,繞過矮案投奔溫柔漂亮的膠西王表哥去了。
“從兄,”阿嬌緊挨著膠西王坐下,摟住劉端表兄的胳膊歡歡樂樂地問:“從兄喚嬌嬌……何如?”
“阿嬌細君……”膠西王拉過表妹的小手拍拍,輕輕問小表妹有什麼想要的沒有:“凡從女弟所述,愚兄盡取之。”
“哦……”話畢,突然想起在場的還有竇家表妹,膠西王轉頭又補充了一句:“阿綰細君,若有所需,亦儘可言之。”
竇表姐含羞,低頭不語。
阿嬌小嘴張成圓形:“從兄,可……當真?”
膠西王意氣風發,拍著胸脯保證:“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
‘糟了,端從兄把話說得太滿了。’竇綰有意提醒,可不知道從何著手,乾著急。
“從兄美意,阿嬌感懷於心。”那邊,館陶小翁主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開口:“嬌嬌別無所求,所思者僅二……”
劉端做了個‘請’的手勢:“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