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態度。
“陳王后推脫少子年幼!不宜早娶。”陳午想到大姐當時說話的神態,就怒意沖沖。
什麼年幼?明明是推脫。長姐家最小的兒子和陳碩差不多年紀。如今定下婚事,化個兩年時間準備準備,然後正式迎娶,不就正好了?說白了:大姐就是不肯,她不要少兒。
‘如果這次提出的人選是阿嬌而不是少兒,尊貴的異母姐姐會怎麼反映?’堂邑侯憤憤不平地展開聯想。別說是當小兒媳婦了,一準許給王太子當太子妃,還非當場交換信物不可!
惱怒的火苗跳躍,但瞬間黯然:阿嬌的婚事,哪會由得他做主?依兩宮對那孩子的寵愛程度,他這個父親恐怕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
‘看看陳須的婚事,一娶三個,其中兩個都是親王生的王主!簡直是大漢開國以來從沒有過的盛舉。’陳侯爵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嘴裡全是苦的:可從頭到底,有誰問過他這做父親的一句沒有?就竇太后母女和劉家人內部商量商量就成了——搞清楚沒有,娶妻的可是陳家的兒子啊?!!
“姑母嫌少兒為庶出……”陳信沒留意父親的神情,獨自傷感。他一開始就擔心這個,但總念著這次議的又不是城陽王太子的婚事,幼子娶妻應該沒那麼多顧忌——好歹姑媽總是陳家人吧,祖父只留下這兩個嫡出的姐弟。可沒想到……
“少兒身為侯女,有何可慮?阿信,無需多憂。”陳午強打精神,信誓旦旦地向兒子打包票。不管怎麼講,少兒都是他堂堂侯爵的女兒,即使是庶出,憑堂邑侯府的門第和豐厚的嫁妝,還愁沒有好親事?
“至於城陽少王子,……”堂邑侯在那裡酸溜溜地叨叨:“少好!長,未必佳!”
“阿父……”陳信卻沒父親那麼有信心。如果連同出‘陳氏’,身為一國王后的姑媽都不肯接納少兒做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兒媳,還能指望給妹妹找到什麼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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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少兒還小,還有機會。
整整心態,陳信關切地繼續問:“如此,請託一事?”
堂邑侯面沉如水:“城陽王后曰:婦道女流之輩,不問軍國之事。”
這個推辭比前一個更直接更無忌。大漢立國以來,或者什麼都缺,但絕不缺女子干政。往大處說是呂后的前鑑,世家中夫人、太夫人干涉公務的,更是比比皆是。
陳信一皺眉:如果城陽姑媽袖手旁觀,不肯幫忙周旋,父親這個族長的日子就更艱難了。
本來自嫡母館陶長公主抱著阿嬌妹妹進宮長住,不肯再見父親的面之後,父親在家族在朝野已威望大減。這回那麼多地方官的空額,如果父親不能給陳家弄到哪怕一兩個,還有什麼臉繼續擔任族長。
一族之長,是有義務的;哪能在其位而不謀其政?陳氏子弟對父親本已諸多不滿,這回薦官再一無所成,非鬧起來不可。
“阿父,若請大母出面,能否說服姑母?”陳信掂量著提了個建議。
“不成,不成。”堂邑侯陳午連連搖頭。
母親不是大姐的生母,只是繼母;對這個顯赫的前妻女兒半點影響力都沒有。最明顯的證據就是:自父親去世後,大姐再沒回過孃家。即使入京,也不來。
望著長子困惑的面容,堂邑侯不知道如何說明。其實簡單的繼母繼女情結還是好的。陳王后和繼夫人之間的問題遠沒有這麼簡單。
陳王后對自己母系的高貴出身極為自豪,再加上五歲為城陽王太子妃,十歲不到成為一國王后,在大漢是僅次於皇后的貴婦了。所以,當這對繼母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輩分的高低和爵位的尊卑是相反的——這簡直太要命!
城陽王后對父親娶個小官吏的女兒當續絃非常不滿,認為門不當戶不對,有礙陳氏興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