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御道兩旁,彩色的服飾和旗幟似排列到了天際,一時間,諾大草原安靜得只聞馬鼻的打噴聲和偶爾飛過的鳥鳴……整個草原都在摒息等待這剛剛完整了帝國統一的“天可汗”的御駕荏臨。
遠遠的天邊飛來兩排移動的著黃色馬褂的騎士,待到駛近,翻身下馬,在御道兩側站好,拉出蟒皮長鞭,隨即“啪啪”象徵著帝王駕臨讓人迴避的“靜鞭”聲傳來……在這蒙古草原,可不是讓他們迴避,只是慣有的皇室儀仗,這讓人心悸的鞭聲過後……
我的眼睛看到了雲……一大片移動著的黃色為主,夾雜著藍、紅、白……各種豔麗色彩的雲,看不到邊際的雲。
我的耳朵聽到了雷聲……似上萬只祭天的皮鼓發出來的悶聲……細聽……原來是那整齊劃一的戰馬蹄聲。
我和尤里的位置離御道不過數十米,看那緩緩移動著前行的皇家儀仗和御前禁軍組成的雲慢慢地越來越近……我的呼吸都似要停了,似快要窒息……一直期待的人離我就這麼近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為什麼就只是想哭……害怕、喜悅、期待、又有一絲委屈混雜在一起,只是想哭……
“中國的皇帝真威風啊!”尤里痴迷地看著快要駛近的彩色雲一樣的隊伍,看清楚才發現只不過是儀仗、滷薄而已,已經蜿蜒及裡。
再聽得幾聲“嗚嗚嗚”“通通通”的角鳴和戰鼓聲響起,儀仗佇列後“嗒嗒”聲響走出並排前行的幾列長達數里的前鋒營、護軍營、火器營,三營以拱衛之勢,環衛著中間那正黃色旗下的一片明黃……一個個盔甲簇新鮮明;映著那落日的金色太陽;猶如下凡的銀河天兵,分外光華奪目。
而我的眼只尋找著心裡的唯一……這萬軍最中心的那個金色戎裝的馬上身影……就象浩瀚的宇宙中我唯愛那顆只在東方閃爍的最亮的星。
那沐浴著金色的天兵越來越近,我耳邊迎接天朝皇帝的歡呼如潮水般久久不絕,隨著正黃旗中軍出現一浪高過一浪……終於,那片黃色的最中心一匹額點“白章”的絳紅色的蒙古馬正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上面正端坐著頭戴紅色纓翎做插飾的行服帽,衣著那全身金龍英武戎裝的當今天子——康熙。
一時間,漢語、滿文、蒙古語“萬歲!”的山呼震天,御道兩旁齊刷刷跪滿這群平日裡在草原上不是霸主也算梟雄的王公旗主……可能惟獨除了我們……站在這小丘上的我和尤里還有身後的這幾名俄國侍衛。
俄國人不跪是因為他們不是大清的子民,頂多算是個身帶沙皇陛下籤署的國書的使節而已,我倒是想起了“規矩”正準備下跪卻被尤里拉住眼神示意我和他一樣除掉帽子鞠躬即可。我想想目前的樣子,呵現在他們可都把我看作是尤里族人,倒是高興能站在這匐伏在地的人群中能抬起頭看他,心裡也期盼他……是否也能看到我……是否會認出我……
可是……心裡越是渴望卻越是膽怯低垂著眼睛看著地面不敢直視他。他……是皇帝啊,想起了諸多“規矩”,其中“直視龍顏”就是一條禮儀大罪。可我,我現在已經不是蘇麻喇,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天威不可侵,什麼叫觸怒龍顏的蘇麻喇……我現在的模樣對他只是個陌生人而已……和地下這群臣民並無不同,從來沒有想到真正見著了他我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眼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腳下的青草上,似晨露般晶瑩……
“啪啪啪”又快又急的靜鞭聲近得就象是在耳畔邊甩響,我知道中軍已經到了,就在眼前,我現在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臉這麼近的距離了,我的心頓時心跳如擂鼓。
突然,身上彷彿有熱流淌過,那熟悉的感覺……是他……他在看我?
緩緩抬起頭來,深得如湖底一樣的眼睛正在打量我……那彷彿越過千年才相遇的眸子啊,卻閃爍著的是我不熟悉的眼神,不再溫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