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
皇甫岑一身喪服,整負手而立在盧植的孤冢外,輕聲道:“再有幾日,我就該脫下這身孝服了。”
聞言的盧玥兒打量著皇甫岑,問道:“聽河東來往的信使說,陽翟姐姐要下嫁與二師兄?”
聽盧玥兒這麼問,並沒有打算隱瞞的皇甫岑點點頭,道:“卻是有此事。”
“那麼……”盧玥兒踟躕的抬頭看向皇甫岑,似有小心,又很好奇,問道:“二師兄對陽翟姐姐的感情如何?”
“什麼?”
皇甫岑一怔,扭回頭瞧著無辜的盧玥兒。而盧玥兒則是篤定皇甫岑一定聽到了,沒有重複,只是雙眸凝望著皇甫岑。被盧玥兒看的有些心神發毛的皇甫岑搖搖頭,道:“你放心,當日大婚,一併連師妹你都娶過來。”
“不。”盧玥兒搖頭,瞧著皇甫岑說道:“我聽人說,這種政治婚姻最迫害兩人幸福。雖然我心中有些妒忌,但是陽翟長公主亦是我的姐妹,我只是想替陽翟公主問問二師兄,到底喜不喜歡她?如果不,我並不希望能夠看到那樣的場景。”
“這。”
皇甫岑抬手,想要安慰一句,但是內心深處告訴他,他是不喜歡陽翟長公主,兩個人之間的那絲曖昧只適合做紅顏知己。你懂我心,我亦是懂的你心的。而且皇甫岑也不想欺騙盧玥兒,但是這是既定的一步棋。迎娶陽翟長公主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的。
“這倒是。”
“二師兄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般會帶給陽翟什麼樣的傷害?”
皇甫岑無奈的一笑。心中卻也在想向盧玥兒說些什麼。事實上,他不喜歡陽翟長公主,也不喜歡盧玥兒。不對,是不愛。或許有喜歡,但是,也僅僅侷限喜歡而已。而偏偏得不到的鄒玉娘才是皇甫岑心中的那份執拗。
但是皇甫岑卻扭頭解釋道:“師妹。”
“恩?”
“陽翟長公主是不是一個人,我皇甫岑是不是一個人?”
聽皇甫岑這話,盧玥兒不明所以的看著皇甫岑。
皇甫岑繼續道:“而我皇甫岑如今已經不僅僅代表自己一人,看到幾日前的那些人了嗎?他們與我的榮辱與共息息相關。所以,為兄不能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心願而行事。我要顧慮他們,我要為了他們的利益而活。同樣,陽翟她也要為了她身後的漢室而活。所以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只有依照這等軌跡走。”
“這麼複雜?”
盧玥兒很少探聽政事,在她眼中陽翟是她的好姐妹,唯一不同的也只有他們的身份高低而已。
“所以啊……”
皇甫岑剛想開口說自己迫不得已,卻不想從遠處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個老者,一張豐潤的臉上竟然佈滿了憤怒。
來人正是中山甄逸。
老爺子以往的身體非常不好,但是最近這些年經常住在河東,由張機、華佗兩位神醫的調製,甄逸越活越年輕。
聽說,前些日子,他府內的一個妾室還懷上了一個孩子。
本應該是喜事的甄逸,臉上為何這般憤怒。不過皇甫岑轉念就想明白,對著盧玥兒說道:“玥兒,替為兄擋了甄老的覲見。”說話間,皇甫岑已顧不得什麼禮儀姿態,急急匆匆朝著草廬後山跑去。
“皇甫仲嵐,你給老夫停下,老夫都看見你了,你要是敢再動一步,我中山甄氏就此斷卻同你河東的聯盟。”
見甄逸真是動了怒,皇甫岑尷尬的轉回身,走到甄逸的身旁,對著盧玥兒使眼色,示意盧玥兒先避一下。
“老夫就這麼不招白馬都尉待見。”
說話間,甄逸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語氣竟然也用上了少有的冷漠。
“呃……甄老,來找仲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