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
他手掌開啟。
織愉和他一起低下頭,兩人腦袋挨在一起,屏氣凝神地看他掌中的小小生物。
那是一條小金魚樣的小生命,渾身都在發光。兩片魚鰭如同翅膀撲閃著,被包裹在珍珠般的水珠中。
水珠因它的光而明亮,猶如一顆小小明月。
織愉懂了:這新奇的小東西長得也像顆月亮,所以叫明月蜉蝣。
她笑盈盈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它一下。
它顫了顫,從鍾隱掌中飛走。
鍾隱將長杆交給她一根:“你試試看揮舞這根長杆,這叫引光。”
織愉接過,隨意揮了揮。
漫天飛舞的明月蜉蝣,便猶如被光吸引的飛蛾,隨著引光揮動,排列成不同的形狀。
織愉揮著引光玩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這片山峰,可能是她和謝無鏡在凡界時走過的哪一座了。
她放下引光,望著滿天明月蜉蝣:“我還是更喜歡螢火蟲。”
鍾隱一怔:“仙尊帶你看過螢火蟲?”
織愉點頭。
在凡界一座和這裡很像很像的山上。
那座山叫安春。
那是她和謝無鏡認識一年多時的夏季。
謝無鏡的手為她而斷,在帶謝無鏡逃往近京四城的路上,他們路過了安春。
安春山偏僻無人,到了晚上,狼嚎蛇鳴,真的很可怕。
謝無鏡讓她從他包裹裡拿出兩瓶藥和一包藥粉碾碎混合。
他告訴她,撒了藥,蛇蟲野獸就不敢靠近了。
她聽他的話,撒了藥粉後在黑暗中依偎著他,依舊怕得難以入睡。
她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謝無鏡突然叫她睜眼。
她以為有危險,都準備立刻帶著謝無鏡逃跑了。
可她睜開眼,就看見漫山遍野的螢火蟲,都被藥粉吸引而來。
如同星海,墜落在了他們身邊。
謝無鏡說,睡吧。
她的心,便安了下來。
你甘心嗎
此刻織愉不再看明月蜉蝣,將引光還給鍾隱,突然感覺有點累。
這一次鍾隱沒有問她和謝無鏡的故事。
從前問,是因為他知道他只能做一個她與謝無鏡故事的旁聽者。
現在不一樣了。
鍾隱有意轉移她的注意力,調侃:“這就累了,待會兒你還怎麼去逛乾元城的夜市?”
織愉聞言點頭:“說得有理,我還是回去吃飯吧。”
鍾隱忙道:“要不我揹你去?”
織愉睨他慌亂的神情一眼,輕笑出聲。
他別過臉去,撓撓頭:“我還沒逛過乾元城,也不知道太華山這兒有什麼好吃的。我一個人逛,多沒意思……”
他碎碎念般說著他的理由。就是不說,他想和織愉一起去逛。
少年人的彆扭,大抵皆是如此。
織愉回想凡界的謝無鏡。
他彆扭過嗎?
有的,但總是很不明顯。
比如說第一次給她梳髮髻,第一次給她洗衣服,第一次幫她收行李,第一次幫她縫小衣……
還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他總是如臨大敵。
做完後,接下來一整天,他都會避開她的視線。
就像鍾隱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