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坑中,而後緩緩坐了下來。
閆裴的右半身上還爬著一些蠍子,他底下的面板一定已經慘不忍睹,他卻彷彿感受不到痛覺一般,完全沒有理會那些蠍子,反而彎著腰走到了風默面前,去檢視風默的傷勢。
風默推了推閆裴的手臂,說道:“反正死不了,這麼黑你也看不見。”他聲音放得很緩慢,虛弱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一樣。
閆裴抓著風默的手臂,沉默了許久,儘量將語氣放得輕快一些,他說道:“也幸好這裡暗得很,你也看不清我這副狼狽的樣子。”
風默蹙著眉,卻微微揚起了唇角:“你狼狽的樣子又不是沒見過。”
不知為何,攀在閆裴半邊身上的蠍子忽然紛紛離去,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上佈滿了大大小小密集的血口。
閆裴說道:“休息一會我們就走。”他擔心風默的傷勢,得儘快找到出口。
“不,現在就走。”風默說道,即便是多休息一會,他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那還不如趁還清醒著多走一段。
閆裴抿著唇,然後扶上了風默,他說道:“有事一定要說。”
“嗯。”風默應了一聲。
兩人爬出了坑外,那些密密麻麻的蠍子早已離遠,幽暗的洞穴內寂靜可怖,彷彿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一場。
越往裡面,洞壁似乎要高一些,他們微微彎下腰便能透過。閆裴朝前後謹慎地看了一番,在確認安全之後伸手扶向風默,攙扶著風默往更裡面走去。
風默幾乎將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了閆裴身上,沒走幾步便出了一身冷汗。
閆裴緊緊地抓著風默的手臂,原本痞氣風流的一個人,此時卻開不出任何玩笑。
風默感覺到閆裴將速度放慢了下來,他抬手攀住了對方的肩膀,五指用力得像是要摳陷進閆裴的肩骨裡一般,他說:“走,別停。”
閆裴抿著唇沒有說話,肩骨像是要被捻碎一般。他甚至想將風默抱起或是扛起來,讓他少受一些累。
他們彷彿走在一個被刈割的暗筒裡,筒口被黑色的簾幔遮起,不知去路。
越往前走,兩壁越是平整,平整到仿若切割一般。閆裴一手扶著風默,一手扶在了牆上,手掌扶著洞壁行走時,他清楚地感覺到手下的觸感發生了變化。洞壁上砌了一層厚重堅硬的水泥,水泥粗糙並不光滑,但仍然平整得像是切割一般。
洞裡太暗,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風默忽然踩上了一灘滑膩的玩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有閆裴扶著才沒有倒下,但卻把靠在壁邊的一個東西撞倒了。
那玩意咚一聲倒在了地上,閆裴蹙著眉伸手去探才知那是一張凳子。
風默將手臂從閆裴手裡抽出,然後扶著牆慢慢地朝前面走去。閆裴緊跟著風默,生怕他又撞到了什麼東西摔倒了。
風默忽然碰到了一個開關,類似於老房子開燈的按板那樣,他不假思索地便按了下去,然後洞頂的燈便噌噌亮了起來。兩人一時適應不了這光度,都半閉起了雙眼。
洞頂上裝著五六盞不算太明亮的燈,燈光有些黯然,這光度還算得上是柔和的。在慢慢適應了洞裡的光之後,風默才將眼睜開,打量起這地方。
洞裡的擺設像是一間簡陋的實驗室,有一張古老的鐵質雙層鐵床,一側的鐵架上擺了許多玻璃器皿,還有一些落滿了塵的儀器。當然還有一些可以稱得上是傢俱的東西,那些桌椅櫃子都像是隨意挑選的木材拼做而成的,做工太劣質,木腿一高一低,連平衡都做不到。
閆裴伸手在床邊的木桌上一抹而過,桌面是乾淨的,近期內應當有認真擦洗過的。他抬頭朝鐵質上下床的上層看去,然後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乾癟的男人,身上穿著一身泛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