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有的房屋都已經潑上了火油,而城中的婦孺老弱都已經轉移完畢,因為人手實在是捉襟見肘,所以葉夢鼎不得不留下來的一些家中尚且有兄弟延續香火的壯丁,一部分跟在軍隊後面隨時準備頂上去,另一部分則守護在城中最中心的幾處大宅院中,尚未來得及轉移的金銀細軟都存在了那裡。
看著城下計程車卒們苦著臉將松針水喝完,葉應武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楊寶,帶人上城!”
“遵令。”對於這位衙內都頭這幾天來搞出的各種惡魔訓練,楊寶可以說是心服口服,可是對於今夜要依靠六百餘人包圍千餘名海寇,楊寶心中還是沒底。
不要說是楊寶了,就連當初在議事堂上支援葉應武的幾名都頭在強行灌了幾口松針水後,也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要知道除了奉化那邊楊提轄帶領的一部分把守灘頭計程車卒,慶元府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這小小的慈溪縣城中了,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士卒們貓著腰迅速的走上城來,都藏身在城垛陰暗處。而葉應武則出人意料的下令將城樓裡的火燭都點亮,下面甕城的大門也是洞開。這一次他所處的東門是海寇最有可能來的方向,對於這位衙內都頭如此神秘莫測的舉動士卒們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不敢反對,因為前幾日的俯臥撐已經讓他們刻骨銘心了。
城樓前的空地上擺了一張小桌,上面十幾盤精緻的小菜,另外放著兩小盅酒。對於這種高雅但是絕對填不飽肚子的吃法,周圍計程車卒們只是隨便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畢竟剛才那頓豐盛的肉湯讓不少人吃的肚子還有些漲,連碗都舔得乾乾淨淨了還意猶未盡,也是因為不想看著美味翻江倒海得吐出來浪費了,才使得士卒們喝完肉湯再喝松針水的時候強忍住了嘔吐的**。
“來來來,宋瑞兄,請坐。”葉應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倒是先坐了下來。
文天祥苦笑一聲,倒也不客氣:“你這虛虛實實,倒不知道那海寇頭子會不會上當。”
“管他的,人生苦短,趁此星河燦爛之時,怎能不享受片刻?”葉應武豁達笑道,對於即將而來的生死未卜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都是兩世為人了,雖然前一世混的人模狗樣的,也畢竟是在紅塵裡面摸滾打爬了這麼多年,膽略總還是有的。
略有些渾濁的酒液傾瀉在同樣精緻的酒杯中,葉應武端起酒杯,輕輕嗅了嗅,這種度數低到一定程度的米酒對於他這個常年廝混在各種酒吧和酒會上的老將來說不過爾爾,當下也不再猶豫,衝著文天祥抬了抬酒杯,然後一仰脖一飲而盡。
絲絲酒液順著喉嚨滾下,冰涼。
葉應武看著對面的文天祥也是笑著一飲而盡,恍惚間竟有了些醉意。任誰能想到,一個月前還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富二代,一個月後就已經端坐在七百年後的城牆上,和文天祥對飲,而站在周圍的這一幫子人,雖然年輕,雖然稚氣未脫,但是葉應武叫上一聲老祖宗恐怕輩分都有些高了。
好在手中的酒杯是溫熱的,腹中的酒液也是溫熱的,讓這一切都又變得無比的真實。燦爛的星辰就在身後,無數的戰士枕戈待旦,而自己旁若無人的端坐在萬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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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溪縣城,縣衙。
資政殿大學士、慶元知府葉夢鼎在庭院中正襟危坐,兩側站著十多名全身披掛計程車卒,嚴陣以待。四周的圍牆裡外也是有不少壯丁正在匆匆忙忙的來回奔走。
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在這離亂戰火即將到來的黑暗裡,絲毫沒有恐懼,只是靜靜地坐著,任由天上星辰照耀著他的身影,也任由身邊計程車卒們進進出出,彷彿這一切都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