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來,背後卻叫我獨守空房?你當我鄭纓是什麼人?”
說到後來,鄭氏的聲音越見尖細,而從她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便宛若一根根鋼針,直直地扎向傅庚的身上。
傅庚周身的氣息,驟然便是一冷。
他轉過眼眸,深深地看了鄭氏一眼,冷冷地道:“我當你是什麼人?我當你是程大人的未亡人,當你是帶著孩子孤悽無依的可憐女子。而你呢,鄭纓,你又當我傅庚是什麼?是你跨入高門的捷徑?還是為你腹中胎兒尋一個好前程的工具?你熱孝裡成婚的真正原因,還需要我在這裡明說麼?”
鄭氏那滿是譏潮的眼神,此時驀地微微一縮。
她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她微微張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傅庚。那眸子裡此刻的神情卻是迷惘與恍惚的,還帶著幾許些微的受傷。
然而,傅庚的神情卻是冷肅的。
他負手立於榻邊,眸色微寒地看了過來。那雙在鄭氏眼中一向是溫潤柔和的丹鳳眼,此刻所投射過來的目光,便如同這滿室冰寒的月光一般,將她的周身盡皆攏住,直叫她無處藏身。
兩個人便這樣對視了片刻,鄭氏那僵直著的雙肩便率先垂了下去。
她低下雙眸微嘆了口氣,心底一片冰涼。
原來,他全部都知道了啊。鄭氏有些恍惚地想。那麼,她動了小心思逼他應下婚約的事情,想來他也是明瞭的吧。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轉過眼眸不再去看傅庚,而是看著窗外月色下的庭院,喃喃輕語道:“我還以為,你終是對我有些顧惜的呢。三郎。”
傅庚看著她,良久之後,他再次長長地嘆了口氣,疲憊地按了按額角,道:“我對你的顧惜,皆在於程大人。當初你那般施為,我是瞧在程大人與他孩子的分上,這才應下了的。且,當初我也只應了以妻位待你,卻從不曾說過能給你美滿姻緣。”
“是啊,”鄭氏如同嘆息般地道,“你從未應過我別的。是我自己想得多了。”
第263章
傅庚凝視著鄭氏的面龐。
月光下,她的眉眼被洗得極柔,亦極淡,宛若一幅時光久遠的工筆畫,褪去了所有的鮮豔與明媚,唯餘幾痕輕淺的線條。
那一刻的傅庚無比清晰地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亦是個可憐人。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在她身上多用一分心思了。
早在五年前的那個深冬,在那間覆滿了白雪的庭院裡,他的心已隨著那人而去了。而今活在這世上的,不過一具軀殼而已。
傅庚頓了一頓,低聲道:“你所求者,我雖死亦難為。你好自為之罷。”
言罷,他便自榻上揀起長衫,隨手向身上一披,便即推門而出,大步向院中走去。
鄭氏凝視著傅庚的背影。
他修長的身影便嵌在那滿院清寂的月華里,宛若一個行將消失的幻境,又似一場徒叫人惘然的春/夢。
鄭氏張大了雙眸,痴痴地看著那個背影,視線漸漸地開始模糊。
她很想要喚他停下,亦想要追出門去,阻住他離去的步伐。
而最終,她卻什麼都沒有做。
她只是留在原處,痴痴地望著那道修長的身影,絕然不顧,轉過迴廊,消失在了轉角處。
不過片時,她便聽見了院門開闔的聲音傳來,爾後便是一陣腳步聲漸漸遠去,一切很快又歸於岑寂。唯月華如水,無聲地流瀉於眼前。
鄭氏的耳朵捕捉著門外的動靜,而她的眼睛。卻是自院門處轉到了眼前的長榻之上,神情有些恍惚。
便在一刻鐘前,這裡還躺著一個俊美的男子。他的滄桑、他的冷俊、他的淡然,無不令她沉醉不能自已。
她原以為,她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