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珍重。”
鍾宴笙點點頭。
倆人都出去了,鍾宴笙無端鬆了口氣,感覺腦子裡還有些昏昏濛濛、渾渾噩噩的。
他還沒有從沉重的往事
() 裡抽出神來,就先被迫沉靜下來,得處理好多事。
鍾宴笙心裡沉沉的,腦子裡冒出了許多往事。
他小時候身子那麼差,幾乎成了個藥罐子,可能就是因為他是受驚早產的,叫淮安侯和侯夫人操心了不少。
難怪侯夫人經常去拜佛,鬱郁了多年,直到他能起身喊了孃親,眉尖的愁意才開始散開。
一個剛誕下孩子的母親,卻選擇了將自己的親生孩子交出去……她對鍾思渡一定充滿了愧疚,煎熬了許多年,可是她對鍾宴笙從未有過怨懟,總是那麼溫柔疼惜。
還有淮安侯矛盾的態度,給他請了最好的老師,卻不想讓他科舉入仕,對他嚴厲又寬容。
那總是教導他要當一個君子的周先生知道他是誰嗎?周先生可是教過……他的。
或許是見過當年京城被血洗的場面,他們不忍讓他知道真相,想讓他平平安安渡過這一生吧。
鍾宴笙從前的許多疑惑因為明瞭了身世之後,一一得到了解答。
鍾思渡回來後,淮安侯和侯夫人不是不想讓他留在侯府,他們能做到忍受背後指指戳戳,與太子割席,背地裡卻用親子換他的舉動,又怎麼會在意京城那些貴族討論的風言風語呢?
他們是留不住他了,但凡被皇帝發現,他們可能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淮安侯讓他待在蕭弄身邊,是因為當年他父親與蕭家交好嗎?畢竟蕭弄要護著他的話,老皇帝不可能明搶。
但淮安侯恐怕也沒料到,老皇帝會用“十一皇子()”這個名頭,名正言順地把鍾宴笙抓進了宮裡,連蕭弄都無法反駁這個理由。
心裡酸酸脹脹的,鍾宴笙的眼眶又有些熱了,望向無聲沉默的靈牌,抽了抽手,小聲道:你放開我一下,我想去上香。16()_[(()”
蕭弄沉默了好一會兒,神情陰鬱,鍾宴笙還以為他會不講理,但蕭弄看了看他的表情後,居然很講理地鬆開了手。
鍾宴笙取了線香,走到蒲團前跪下,仰頭凝視那些靈牌。
正中間的兩個靈牌,是他的父親母親。
他們隨著衛綾躲在這裡,連名姓也不能有。
鍾宴笙閉上眼睛,默默想,他一定、一定要讓他們的名字堂堂正正重見天日。
龍椅上的那個老東西,害了太多太多人了,他的父母,皇后祖母,整個東宮,還有祖母的整個親族,或許還有先皇與康文太子。
還有蕭家。
逼宮事變之後兩年,蕭家就因蠻人突襲,死得只剩下蕭弄和蕭聞瀾兩個幼孩。
鍾宴笙現在完全確信,這件事背後必然是那個老東西。
他作下那麼多孽……該死。
鍾宴笙咬著牙,被滿腔悲意與痛恨交織撞得腦子發疼,身上也忽冷忽熱的,直到感覺到身邊窸窸窣窣一陣聲音,才怔然轉過頭,發現蕭弄居然也跟著跪在了旁邊的蒲團上。
蕭弄霧沉沉的眸子望著他:“又哭了,為什麼?”
鍾宴笙啊了聲,擦了擦滿臉
() 的冰涼(),悶著臉道:你快點恢復。
蕭弄現在又聽不懂◆()_[((),他還想問問蕭弄的頭疾是怎麼回事呢,會不會跟那個老東西也有關係。
他感覺全天下的壞事都有老皇帝的摻和。
蕭弄伸手撫了撫他的腦袋:“嗯。”
鍾宴笙認認真真地朝著靈牌拜了拜,將香插進了香爐中,蕭弄歪頭看著他的動作,也學著他,取了線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