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虛白本以為“生死未卜”已是最嚴重的卦象,沒想到連卜算數次,徐南銜的卦象……全是死相。
莊靈脩眉頭緊皺。
蘭虛白捂著嘴咳出一口血,他也不喝藥,捧著莊靈脩的酒壺喝個不停,像是個酒癮發作的酒鬼。
徐南銜的卦象太兇險,蘭虛白想試探這到底是他自己的卦象、還是整個聞道祭大凶,便嘗試著取
了徐南銜靈舟後,又算了一卦。
蘭虛白病骨支離,手指在桌案上輕輕一叩。革卦……
莊靈脩曾被徐南銜生拉硬拽著一起去六爻齋蹭課,隱約知曉這卦。順天應人。
莊靈脩不知想到什麼,霍然起身就要離開。蘭虛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靈脩。”
莊靈脩側眸看他。
天道昭昭。
蘭虛白瞧著根本不像是瀕死之人,枯瘦的手力道極大,死死扣住莊靈脩的手腕,灰色雙眸似乎能看透世間一切因果,冷沉沉的,讓人不寒而慄。
他殷紅的唇輕動,眼神冷冷: “莫要做出引火燒身之事。”
莊靈脩看他許久,猝不及防笑了下,他淡淡道: 這是你送我的卦嗎?
蘭虛白眼睛眨也不眨,他平常說話中氣不足,說幾句都得喘半天,此時的語調卻宛
如落雷般,擲地有聲,帶著一股冰冷的戾氣。
是,你若插手,死無全屍。
他不說插手什麼,但一直淡淡的莊靈脩卻眸瞳劇縮。蘭虛白正要再說,沉曇齋外猛地傳來一陣喧鬧。
有人噔噔噔跑來,厲聲道: “我嗅到酒味了!他一定又在偷喝酒!”你狗鼻子啊,蘭師兄病得都爬不起來,哪裡去偷酒喝!定不會錯,我以我道途起誓!
方才還高深莫測的蘭虛白臉色頓時煞白如紙,忙將酒壺中最後一口酒噸噸噸喝下肚,嗆得又咳了一陣,還在忙著將酒壺往角落裡藏。
但他太孱弱,連榻上又沒地方藏。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蘭虛白趕緊將酒壺塞到莊靈脩手中,匆匆道: “快、咳咳!快收進裕褲裡!求求了!等我好了,也幫你生孩子。
莊靈脩: ……可憐他年紀輕輕,就有一堆臭男人要幫他生孩子。
見莊靈脩一言難盡地將酒壺收進裕褲中,蘭虛白才鬆了口氣。他熟練至極地掐訣將身上酒味消散,又將一旁溫著的藥喝了幾口,確保口中只有藥味。
這一套動作訓練有素——看著完全不像是個病得要死的人能做出來的。外面的人剛好衝進來。
幾個身著六爻齋八卦陣道袍的學子快步而來,眉頭緊皺死死瞪著蘭虛白。
蘭虛白小口小口喝碗底的殘留藥汁,見狀將碗放下,肩上鶴氅垂落至手肘間,蒼白病弱的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出什麼事了,小醫仙留的藥沒拿到嗎?
為首的少年不理他,鼻子輕輕動了動,似乎在嗅酒香。
蘭虛白喝完藥,漂亮又帶著頹厭之色的臉上浮現些許笑意,脾氣好得不得了,任由他在自己身邊嗅來嗅去。
嗅了兩下,似乎真沒嗅到酒味。
少年憤怒的神情瞬間消下去,眉眼柔和下來: “我錯怪師兄了——今日是什麼好日子,師兄竟不用哄就將藥喝完了?
蘭虛白笑著點頭:“和好友聊了幾句,心情好。”
莊靈脩抱著雙臂見蘭虛白在那裝。少年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莊靈脩,趕忙行禮: “見過莊狗……莊師兄。”
≈gt;莊狗雖已習慣被人罵“狗”,但若是舞到他面前就不行了。
他笑起來,手指從裕褲中勾出乾乾淨淨的酒壺,溫柔地說: “是啊,虛白每回喝了酒,都能容光煥發喝幾缸藥——下次再哄他喝藥,給他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