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妙子分手了。
他和妙子的關係已經繼續了半年。這在他和女人的關係中,要算是相當長的了。
植忽然產生一種奇妙的預感,便從西服上衣的內口袋裡掏出了錢包。他昨天從婦產科醫院領了一萬塊錢,這是業餘工作的收入。
剛才付給旅館600塊錢房費,應該還剩下9000多塊錢。但正像預感的那樣,怎麼數也只有八張1000元的鈔票。
半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帶妙子住旅館。妙子已經不是處女,放到床上也沒有抵抗。但是,她拒絕和他一起進浴室。當時植對此做了善意的解釋:雖說是淡漠無情,可畢竟是19歲的少女,大概還有些害羞吧。於是,他一個人進了浴室。第二天,植髮現少了1000塊錢。當時,他沒有想到是妙子偷了。不過,從此每次和妙子住旅館後,他都要檢視錢包。今天晚上又發生了和第一次同樣的情況。
植把錢包裝進口袋裡,吐起了菸圈。平時吐的菸圈很完整,這次的菸圈卻難看地散亂了,化成煙波消失了。
植的表情顯得很老氣。
〃不厭其煩地看那麼難讀的書哇120多歲的人還差不多,實在佩服啊!〃
植對信子說道。信子沒有回答。她看書時,別人跟她說話,她幾乎都不回答。
〃昨天還看陀斯妥耶夫斯基呢。〃
植自言自語似的說。信子的眼光離開了書,看著植。
〃植大夫,您為什麼不幫幫科長?〃
信子的細眼睛裡露出嚴厲的光芒。植皺起眉頭。信子知道了安井事件,這使他感到意外。
〃是科長跟護士長說的?〃
〃不是。可我知道得很清楚。您如果證明科長是正確的,那就沒有什麼問題。安井之所以得意忘形地進行敲詐,是因為您採取暖昧的態度。〃
植的臉上浮現出奇妙的微笑,隨即消失了。
〃啊,護士長,醫院的人都認為我是個色鬼,看不起我。而且,也沒有學位,是臨時醫專出身的。儘管如此,領一份工資還不滿足,業餘時間又外找工作,值班的晚上常常溜出去。對於整個醫院來說,都是不受歡迎的大夫吧!可是哪,雖然這樣,在這家醫院還勉強算得上一個認真的人。你不明白吧,我的話。。。。。。〃
〃當然不明白了!尤其是您為什麼要偏袒安井那種人間渣滓,而陷害在學問上和在社會上都很出色的科長呢?我實在不明白。〃
〃你說我要陷害科長?〃
植想繼續說下去,但又停住了。從結果來看,如果的確被那麼認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西澤科長畢業於舊帝國大學,身體肥胖,蓄著鬍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往昔的博士意識。
信子尊敬這樣的西澤。無論植怎樣說明自己的態度,反正她是與植沒有緣份的。
〃護士長,我就說到這兒,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陷害過人。不過,我走我自己的路,如果別的傢伙因此受到傷害,那也與我無關哪!〃
〃哼!簡直是無賴的說法。。。。。。〃事實上,信子似乎真把植看成無賴了,她的細眼睛裡含有嫌惡和輕蔑。
安井光子為進行人工流產手術來到阿倍野醫院,是一週以前的事。
她大約20歲左右,表情憂鬱,身材纖細。
她穿的是鮮豔的上下身成套的化纖裙服,裡面襯著鮮紅的襯衣。顯然是附近小酒館或廉價酒吧的女招待,也許是野妓。
給她診療的是植。她懷孕已三個月,但子宮很小,像十六七歲的少女。植認為應當先用擴張器擴張一下子宮,明天再進行手術。因為手術一般由西澤科長主刀,所以植讓患者等一下,自己去跟西澤說明情況。
〃我認為今天不能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