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先擴張一下才好。〃〃什麼樣的患者?〃
西澤問道。到這個醫院來就診的,一般都是素質不佳的患者。西澤問的好像是〃是不是有錢的高等患者〃。
西澤的態度因患者而大不相同。他認為自己在這種貧民醫院工作是恥辱。
植並不是不能理解西澤的 心理 。就連他這個臨時醫專畢業的人,也曾不大願意到這裡來工作。但是,植卻從不因患者的身份而改變看病的態度。這一點是他感到自豪的。
植沒有回答西澤的問題。西澤敏感地察覺到了植的心思。西澤心裡一定會想:真牛氣呀!
〃今夭做吧,明天我忙。〃
西澤說。植站著不動,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我已經做過幾千人的手術,從來沒有失敗過。〃
西澤說道,並點了點頭,好像要確認自己的話似的。〃為了後學者,植君,你到場吧!〃
人工流產的手術卻讓植到場幫忙,這顯然是對他的侮辱。
手術從4點開始,信子和植都在場。
西澤用隂道鏡開啟隂道,再用子宮探棒測量深度時,他緊蹙起了雙眉。這個細節沒有逃過植的眼睛。
植與其說是覺得痛快,不如說是希望西澤把手術推遲到明天。
然而,西澤沒有推遲。他那隻長著粗硬汗毛的手握著刮刀。西澤畢竟很慎重。他不時地將內部的狀態和自己的正確技術告訴植。
患者僅僅皺著眉,沒有呻吟一聲。她的相貌端正,但面板髮黑,乾巴巴的,正與憂鬱的表情相似。
手術進行了30分鐘。對西澤來說,要算長的了。最後消毒完畢時,流出了相當多的血。這顯然比一般手術以後出血要多。
西澤立即檢查了出血的地方,原因似乎不大清楚。
〃問題不大。〃
他嘟嚷道。在他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安。血流不止使植感到不安。他決心不管西澤高興不高興,說道:
〃出血好像太多了吧?〃
〃發育不全的人往往這樣。不用擔心。今天別回去,住一夜吧。〃
人工流產手術而讓患者住一夜,這表明西澤也感到不安了。
植告訴光子的丈夫,患者要在醫院裡住一夜。光子的丈夫年紀約有二十七八歲,臉色蒼白,顴骨突出。從那冷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絕對不是普通社會的人。
〃什麼?多可笑啊!以前打過兩三次胎,都是馬上回家的呀!〃
安井瞪著植說,似乎想刺激他。植正要加以解釋,信子插言道:〃患者的身體嘛,比普通人發育遲緩得多。她
懷孕是有點兒奇怪呀!〃
信子的語調很冷淡,猶如派頭兒大的夫人對生命保險公司推銷員說話一般。
安井露出蛇一樣的眼神,但沒有再反駁信子。注人大量的止血劑,想使患者安靜下來;但仍然出血不止。填在陰部的紗布和脫脂棉,不到10分鐘便充滿了血。兩小時過後,患者的面部和嘴唇全都沒有血色了。
植立即給西澤家打電話,但西澤沒有回家。一量血壓,只有60,這種狀態已經不能輸血了。
次日早晨四點,安井光子在用帳幔圍成的微髒的病室裡停止了呼吸。臨死前,她發出了一聲強烈的痛苦的哀鳴。這是這個不幸女人留在人世的最後的聲音。
光子活著時,一定被殘酷地驅使過。但是,如今安井卻抱著妻子的遺體像個孩子一樣大哭特哭起來。哭完以後,他的樣子變得好像一隻瘋狂的野獸。
〃你竟敢殺了光子!〃
安井用嘶啞的聲音叫嚷道。〃不是我,做手術的是科長。〃植回答。不言而喻,這不是做手術時在場的年
輕醫生應當說的話。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