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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老婦人雙眼完全黯淡了下去,低下頭,一言不發。

“啪啦”一聲響起,大門在我的面前緊閉了起來。

如果時光倒轉,我只想對著那扇門,痛哭流涕地求那位老婦人再次將門開啟,告訴她,我會學好,會做個好人。因為,我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只是,當時的我太混賬、太驕傲,混賬到看不清什麼才是歸途,驕傲到不去看哪條才是正路。我只是覺得自己永遠都不能失掉一樣可以證明自己活過的東西——尊嚴。所以,我終歸還是離去,帶著那柄釺子,繼續走向了黑暗的前途。

闖波兒的戲院他做主

走出了闖波兒家的大門,我很有些灰心,我並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闖波兒。

不過,那是80年代,時代特有的印記改變了我的人生。80年代的夜晚,沒有KTV,沒有通宵影院,沒有洗浴中心,沒有茶樓、夜總會,也沒有迪廳、嗨包。那個時候,人們能去的地方並不多。

所以,當我走出小巷,來到彤陽街上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地方。我立刻轉身走向了那裡。

我知道闖波兒一定在。因為,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個很早之前我聽一林的朋友說過的傳說,一個關於彤陽大哥闖波兒獨特而出名的愛好的傳說。

雖然那個時候是80年代,沒有娛樂場所,但是迪斯科、流行樂也開始從港臺地區南風北漸,慢慢地傳到了九鎮。一般的年輕人,尤其是愛出風頭的年輕流子們都喜歡聚在一起跳舞、打檯球、看錄影、搞野餐、伴著收錄機一起嚎歌之類的事情。

只有闖波兒是個例外。

在九鎮所屬的地區,有著一種傳承千古、非常富有特色的地方戲劇,叫做絲絃。

衛會計生前不愛喝酒、不愛抽菸、不愛看書,只有一個最大的嗜好,就是聽絲絃。衛波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去聽。在衛會計死之後的一些年,沒有人帶他了,他也不再去。但是,當他當街手刃仇人張“司令”,一舉成名之後,他卻又再次迴歸了父親當年的愛好。甚至比起他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乎每晚,他都要去戲棚聽戲。我想,也許他聽的不是絲絃,而是思念。他的思念提醒了我。彤陽沒有戲院,一橋之隔的九鎮戲院又不是每晚都開。闖波兒想聽絲絃了,能去的就只有一個地方。在彤陽鎮最主要的一條幹道上,曾經有過一座四五十平方米的茶館。茶館由幾根歷盡歲月,已經變成黑褐色的木柱支撐,頂上橫加著一些竹條,竹條上鋪幾層厚厚的氈草,四周用厚牛皮紙與篾條編織的席子遮蓋起來。

每天晚上,茶館裡都有幾位唱了幾十年絲絃的老人在表演。進來的人只要花兩毛錢買杯茶,有點閒錢的再花幾毛錢買點瓜子、花生、橘子、馬蹄、辣椒蘿蔔、滷藕片、焦切(一種風味小吃)、雪棗、米花糖之類的東西,就可以坐在暖暖的火爐旁,邊烤著可以祛風溼的木材火,邊閒聊、聽曲。

當時,我無意向左邊望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座茶館。

走向茶館的時候,我的雙手已經開始劇烈發抖。還沒有走到茶館外面,我聽到了茶館裡隱隱傳來的唱腔,正是九鎮人非常熟悉的絲絃經典曲牌——《魯智深醉打山門》:

把青山亂踏,似飛歸倦鴉。

醉醺醺眼花,惹旁人笑咱。

他日怒殺鄭屠,就為了胸火難下;

今朝不得酒肉,把我和尚饞煞;

方外世間容不得人無牽無掛,老子也把這山門打砸。

休管你金剛菩薩!

也許,看了太多的武俠小說,讓我的心中有著對於江湖的嚮往;也許,我本來就是一個情懷激盪的人。在老戲子滄桑嘶啞卻依然抑揚頓挫、殺意凜然的唱腔中,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英雄感。我覺得自己彷彿是要去做一件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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