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奴婢的嬌嬌小娘子,昨日您下學晚,回府徑直便安寢了,囫圇飯都沒吃上一口。眼下又快午時,您好歹出來吃碗碧粳粥,墊墊肚子,倘若餓壞了,夫人不知得多心痛。”
提及大娘子,那片裙裾的主人應聲而動,踱步到窗邊,忐忑道:“我吃了的,早些時候吃了一碟糕餅。碧沼姐姐,你們休與阿孃說,我不過是有些害暑,在榻上歇兩日就好了。”
名喚碧沼的侍女道:“既是害暑,應該快快請大夫才是,如何能閉門不出?”
話落,那扇支摘窗被撐開一角,一雙剔透如琉璃的眸子顯露於日光下,屋內的少女軟聲道:“小事罷了,我喝點竹茹茶就好了,碧沼姐姐,別同阿孃說……”
話斷到一半,支摘窗被人高高掀起,少女驚惶轉眸,入目是杜氏那張凌厲而濃豔的臉龐。
“阿孃!”少女驚呼,下意識攏緊遮面的輕紗。
然而面紗輕薄,少女臉上的傷痕又格外醒目,杜氏一眼就看出端倪,當下紅了眼眶,咬牙道:“哪個狗鼠輩下的手?”
少女道:“我自個兒摔的……昨日下雨,書院的石子路溼滑。”
“宋迢迢!”杜氏斥道:“我同你阿爹是如何教你的?‘內外相應,言行相稱’!”
她放柔些語調,又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先將門閂開啟,放阿孃進去。天大的亂子,阿孃也在你前頭擔著,不怕啊月娘。”
此言一出,宋迢迢纖薄的雙肩立時垮下來,她轉身移步,只聽得窸窣幾聲,房門大開。
杜氏急忙擁著宋迢迢察看一番,但見她放下面紗,雪白的兩腮青紫斑駁,額角尚有一道乾涸的血痕,當即怒火攻心,險些提刀殺出府去。
幸而韓嬤嬤幾人理智尚在,忙請了大夫看診開藥,大夫摸著山羊鬍說:“看著唬人,不過是皮外傷,大抵是孩童爭執,下手不算太重。敷了藥五六日便大好,不會留疤的。
送走大夫,杜氏一邊替宋迢迢塗紅花膏,一邊聽她道明原委:“書院裡有個矮瘦的小子,名叫何慶,據說是長史的侄子。這人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近來莫名與我不對付起來,總愛揪我髮髻,趁亂推搡我,我不搭理他,他就罵人。”
“我去與夫子說,夫子罰了他,他更生氣。昨日下學後,他跑到我面前,說你與阿耶的閒話,很是不堪,我一時氣不過,與他撕扯起來。”
宋迢迢說著,終究忍不住落下淚來,抽噎道:“他雖是個男孩,卻打不過我,從前阿耶教我耍拳,我日日都練的……可是、可是明明是他作惡在先,山長卻只罰我一個人,退了我的束脩,再也不要我去書院進課了……”
宋迢迢愈說,眼淚流的愈多,彷彿是要將這些日子的委屈與憤懣都哭盡了。
杜氏擁著她,一顆心窒疼得不成樣子,待小姑娘哭累了,沉沉安睡過去,杜氏掩好軟緞簾,輕手輕腳出了廂房。
門外韓嬤嬤與一名穿著短打的中年男子早已侯著。
她引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