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這邊,有些事情就不能瞞得太緊,眉目微微一斂,說道:“逆天改命何其難也,聖上當年在金州遇伏,道胎、金丹破碎,沒有傷重而逝,已經可以說是向天奪了二十年的壽元,但是人力總是有窮之時啊。”
此話一出,贏累暗自心驚,他也不知道趙忠、文勃源等人阻止他和帝君見面,是不是就想瞞住這個秘密。
“聖上要是有什麼萬一,燕京怕是少不得一番動亂,文大人,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算,大概不會以為一封帝詔,就真能輕易將累皇子送上帝位吧?”陳海前傾過身子,眼瞳炯炯有神的問道。
聽到這裡,贏累神色也是一振。
“以陳侯所見,我們該如何作為?”文勃源正色問道。
無論是宿衛軍此時所面臨的困境,還是陳海昨日在神陵山的驚豔表現,都叫文勃源、趙忠等人意識到,再不重視陳海的存在,將是一件相當愚蠢的事情。
雖然陳海此人野心勃勃,借董氏重新修煉,而叛出董氏,借英王崛起,又火燒西園軍的後營,將來未必不對內廷倒戈相向,但此時雙方的利益一致,暫時還是要攜手合作下去。
陳海沉吟片晌,說道:“文大人,恕陳海直言了。擔心英王府欲對累皇子不利,而將累皇子留在燕然宮,並非上策。”
“怎麼說?”文勃源沒想到陳海所謂的第一策,就是要讓贏累離開燕然宮。
“我們皆知文大人是擔憂累皇子的安危,怕被奸人有機可趁,但在不明真相的宗閥、寒庶子弟眼裡,卻以為是文大人你們要將累皇子當成傀儡控制起來,”陳海不管文勃源的臉色難不難看,追問道,“在這種情形,試問天下怎麼可能會有支援累皇子繼承帝位?”
“……”文勃源繃緊著臉,不吭聲。
陳海問道:“累皇子心裡也清楚,除了你我等人忠心耿耿外,再無可信之人,我們何不在燕然宮之外,為累皇子安排府邸,給諸閥以親近累皇子的機會。即便七閥鐵板一塊,但七閥之下,京畿及薊陽、歷川、河陽、秦川諸郡的縣侯、鄉侯、亭侯之族,數以千計,他們看到累皇子英明神武,有帝君之風,還會鐵心以為累皇子是文大人你們所控制的傀儡嗎?而退一萬步說,文大人慾推動累皇子迎娶黃氏貴女,黃氏一族真就願意看到累皇子深居燕然宮而不出?”
要是別人說這句話,文勃源必然懷疑其人居心叵測,但陳海前後叛變董氏、英王府,又殺同族出身的姚氏天之驕子姚文瑾,文勃源相信陳海不會與英王府及七閥勾結。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分化宗閥?”文勃源問道。
“對,”陳海說道,“對絕大多數的宗閥而言,他們更希望朝廷能穩定下來,不滋生事端變故,他們這才能夠在地方享受萬民的供養,至於龍椅坐的是誰,他們未必真就關心……”
“真就是這樣?”文勃源疑惑的問道。
見文勃源一臉困惑跟不解的樣子,陳海心裡苦笑,這個世界的強者,還是太專注於個人修行了,又或者說太過於強調強者為尊的規則了,對政治的理解甚至都遠沒有地球初中政治書講得透徹。
“累皇子殿下剛剛還珠駕前,諸閥就密謀送累皇子出京就潘,倘若文大人、趙大人你先行請詔,封累皇子留京侯,便能先堵住諸閥的口實。文大人還應該在燕然宮附近,為累皇子臨時安排一座府邸,以便累皇子能親近諸閥,消解諸閥對文大人的誤解。當然,文大人真要想輔佐累皇子登位,就需要讓累皇子培養自己的嫡系力量,讓世人看到累皇子絕非文大人、趙大人的傀儡,僅僅是因為文大人、趙大人忠心耿耿,而親近文大人、趙大人,天下人誰還會有非議?”
贏累這時候真正振奮起來,他剛才還為陳海的冷落滋生怨恨,但沒想到陳海才是真正替他著想之人,他眼力再不濟,也能看出文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