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對坐推牌的六么,生生叫他把胳膊給拗折了,門牙都打斷了。”
順著嘍囉的說言轉眼朝一處牆角望去,果見一半大小子軟軟靠在同僚肩上,面頰腫脹一嘴的血,右胳膊無力搭在身前,懨懨沒得生氣。見此情狀,谷奕人眸光驟冷,抬腳蹬在宋箋肋下將他踢翻過身,伸手拎住他前襟拖起來,另一手正反甩了他兩個大耳光,旋即鬆手,抬腿當胸一記,直將宋箋踹飛出去撞在牆上,落地噴吐出一口鮮血。
“個挨千刀的,六么才十五,你連小孩子都打,我殺了你個天打雷劈的孬貨!”
谷奕人叫罵著欲待再揍,不防底下人左右齊上攔腰抱住,嘴上急急告求:“掌櫃的別動怒,犯不上為這等賤人背上命案。”
“他媽的,興他殺人,不許爺放火?都給我撒手,不然爺的拳頭不長眼。”
“別,別,掌櫃的慢動手,容小的們說明啊!”適才被打過嘴巴的嘍囉跟捧蘿蔔似的死死摟著谷奕人胳膊,看得出是想笑,可惜嘴腫著,那笑便等同擠眉弄眼兒,很是滑稽。
“您看咱這回吃了大虧,不從小子身上撈些回來就叫他死,忒是便宜他了。不妨扣著他,叫他家裡拿錢贖人,也算對得起六么那孩子。您說是也不是?”
谷奕人頓了頓,半垂著瞼將此番話在心裡迅速過了個彎兒,再瞟瞟邊上的六么,不禁深以為意。只又顧慮:“誰知這小子家裡有錢沒錢?”
聽完當家人的疑惑,嘍囉們一個個臉上笑得既諂媚又貪婪。卻原來,打宋箋進門起,閱人無數的小混混們便瞧出來這是位有錢的主顧。其後又見他揮金如土毫不思踱,更確信他是個十足的紈絝敗家子兒,是以暗地裡找人混在人堆裡挨近了他左右探詢,輕易從旁的人口裡曉得了他便是鄰鎮商事大戶宋家的二公子。如此,知了底細,不怕小子輸了賴賬,才敢陪著他把賭注越加越高。
輸贏瞬息間,賭坊的夥計也沒想到,一路黴運當頭地輸下來,居然能一局便峰迴路轉。其後,也是盤算著對方家裡頭肯定願出錢保宋箋一隻手,是以才破了谷奕人訂下的規矩,認下他的血注。
如今,賭也賭了,鬧也鬧了,人員家當確然損失慘重,好歹宋箋這大活人終究落在己方手裡,自然要好好榨一榨擠一擠。不止叫宋家把賭資補齊了,連帶看傷診療、屋宇維修的費用也要一併給包下來,方是順氣解恨。
於是,谷奕人便留宋箋一息活命,五花大綁捆起來關上,隨便扯下他腰間一塊玉墜子,連交涉的通牒一起,差了伶俐些的嘍囉快馬加鞭送到宋府上。
很快宋箴就親自過來了。
只是谷奕人沒想到,宋箋更沒想到,蕊初也會跟了來。
內中情由事後分說,當時谷奕人看蕊初就是好笑,不屑,忍不住要戲謔宋箴:“嚯嚯,宋老闆真會享受,出門談生意還帶個妞兒!”
宋箴笑笑:“人無我有,高興!”
兩個後來成為兄弟的人見面口舌一回合,彼此皆挑眉,各自審視——
“冤孽!”宋箋說。
“註定!”谷奕人笑。
“你謀我一隻手。”
“己銳替你償。”
“那時候真想殺了你!”
“噯,也就是現在不想了?”
宋箋扭了扭脖子,緊一緊腕帶:“現在我比較喜歡留活口,天天收拾一頓,很開心!”
谷奕人撩起衣襬別在腰後,衝宋箋招招手:“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這一架,終究愉快地打起來了。
☆、【順、許稔的場合】
聽底下小廝慌里慌張跑來報告說二公子同谷當家在打架,許稔才哄睡了香衣,正欲往西廂去,敦促並檢視雜役們將蕊初原先的屋子收拾出來。忙碌半日,喜憂皆在心頭盤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