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個留在宮中的皇子,溫順老實地坐在下首,一臉侷促,不苟言笑。
上官婉兒一直有些懨懨的。經歷廢太子一事後,她因通報有功,被進為昭容,已是宮中位分極高的嬪妃之一了。只是她同武三思是多年情人,如今對方突然慘死,她心裡難受,也沒心思給自己慶賀。
“人既然已經來了,就開心一點吧。”太平公主勸道,“你看如今滿場的俊朗男兒,隨便挑一個,都比那人年輕強壯。”
“我何愁沒有面首?”上官婉兒苦笑,“我同他……這麼多年來,也算是知己了。情人易得,知己難求呀。”
太平公主想到自己第一任駙馬薛紹,夫妻也十分恩愛,本以為會白頭到老,卻是轉眼就天人永隔。自那後,她遊戲人間,男寵無數,卻是再沒有那種骨血交融的感覺了。想到這裡,她心中一疼,將目光投降場內,轉移了注意力。
鑼聲響起,一局完畢。紅隊獲勝。
崔景鈺身在藍隊,輸了一局。兒郎們倒也不惱,彼此笑嘻嘻地拍手打招呼。崔景鈺胯下騎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俊美削瘦的面孔佈滿細密汗水,球衣透溼,緊貼著他健美結實的肩背,勾勒出肌肉清晰的輪廓。
女孩子們紅著臉看他,陣陣嬉笑。
崔景鈺置若罔聞,帶著隊友驅馬來到看臺下方,下馬朝帝后行禮。聖上見著英姿勃發的少年郎們,不禁莞爾,好生說了一番激勵的話。
安樂公主手肘撐在欄杆上,低頭朝他道:“我今日在鈺郎身上下了注,足足二十貫錢。鈺郎怎麼賠我?”
崔景鈺鼻尖、嘴唇上都是晶瑩的汗水,面孔透著運動過後的紅潤,雙目懶洋洋的。一群女孩少婦都看得心臟狂跳。
崔景鈺淡淡道:“讓公主賠錢,是臣的不對。臣十倍賠回來如何?”
“我不要。”安樂嫵媚笑著,“你待會兒陪我去遊太液池,我便原諒你。”
崔景鈺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好。”
他下場之後,匆匆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安樂身邊的女官引著他到了太液池邊,一艘畫舫已經等候在碼頭。崔景鈺上了船,船立刻就離了岸。
船艙裡紗簾低垂,光線昏暗曖昧,安樂換了一身硃紅色的薄紗宮裙,玉肩、雙臂、豐滿的胸脯清晰可見,一雙長腿也若隱若現。她斜靠在榻上,衝著崔景鈺露出迷離笑意。
崔景鈺在船艙門口站定,抄起了手。
“公主,”他冷漠地笑了笑,“您該知道,這招對我無用。下令將船劃回岸邊去吧。”
“崔景鈺!”安樂怒道,隨即努力放緩了語氣,“好,好!我不勉強你做什麼,不過是喝點酒。酒喝完了,我就將你送回岸上。我保證!”
崔景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並不信。
“好吧!”安樂扯了一個薄綢披風,把自己裹了起來,“這下你肯過來了吧?”
崔景鈺冷聲道:“把香滅了,再把簾子拉起來。”
安樂咬牙,只得吩咐宮婢照做。
船艙裡恢復明亮,曖昧的香氣也被水面的風吹散。
崔景鈺這才緩步走進船艙,在客席上坐下。
安樂面露喜色,拉著崔景鈺坐在自己身旁,拿來一對金盃,親自斟酒。
“這是陳釀劍南燒春,鈺郎你最愛喝的。我特意讓人從宮中老窖裡給你起了一罈來。你嚐嚐,香不香?”
酒確實清冽醇香,崔景鈺抿了一口,神色一動,點了點頭。
安樂十分開心,又去拿果盤點心。
崔景鈺趁她轉身之際,將酒吐在了帕子裡。
“來,再嚐嚐這玉露團和透花餈,這裡面用的靈沙臛還是我親手磨的呢。”
“不勞公主,我自己來。”崔景鈺接了盤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