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餅,讓人胃口大開。各色糕點看似簡單,卻入口即化,齒間留甜。乳酪更是酸甜適中,冰涼香甜。
到底初入崔府,丹菲吃得斯文剋制。倒是劉玉錦,原本的斯文作派在逃難途中被丹菲調教沒了,現下一時改不回來。於是因為吃相不佳,被丹菲瞪了好幾記白眼。
待有八分飽,丹菲便放下了碗筷,又掃了劉玉錦一眼。後者也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碗。
婢女們將碗筷收去。一箇中年僕婦走來,朝丹菲兩人行禮道:“兩位娘子,我家夫人有請。”
僕婦領著兩人穿過幾重高門,進了當家主母居住的內堂。
崔景鈺揹著手站在屋外,轉身朝丹菲他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丹菲身上,微微怔了一下。
他第一次見丹菲穿女裝。衣裙素雅,髮髻高挽,因為在孝中,不施脂粉,亦沒有多餘裝飾,卻是面容俊秀,神氣清爽,眼中盪漾著一股充沛靈氣。
崔景鈺多看了兩眼,才別開了目光。
這時屋裡迎出來一個穿著體面的娘子,將丹菲和劉玉錦請了進去。
內堂裡的榻上,坐著一箇中年貴婦和一個妙齡少女,顯然是母女倆。
丹菲和劉玉錦下跪行禮。段夫人急忙將婢女將她們扶住,帶到跟前了。
她拉著兩個女孩的手,道:“我都聽鈺郎說了,你們兩個好孩子,是我們阿江的大恩人。阿江離開京城隨她父親去沙鳴時,不過四五歲,本想著今年他們回來,我們親人可以團聚,哪裡想到,那次分離就是永別……”
說罷,眼眶紅了。
段夫人是段將軍的長姊,段家四個孩子,就他們姊弟兩人是原配所生,感情特別親厚。段將軍髮妻去世時,段寧江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幼兒,段家老夫人體弱,兩個小弟舉家外放。段夫人便將段寧江接到崔家,撫養了兩年。她雖是姑母,可與段寧江的情同母女。說起段家慘事,悲痛難抑。
崔六娘溫言寬慰道:“阿孃,阿江姐姐現在已是回到長安了呀。”
“她是回來了,她父親兄長卻還留在沙鳴。這就罷了。父子兩人抗擊突厥,戰死殉國,死後卻連名節都要被汙衊!”段夫人說到這裡,唾罵起來,“韋家就無一個好人!我阿弟是何等正直忠貞之人,竟然被他誣陷成了貪汙軍款、私通敵國的奸臣賊子。這教他們父子在天之靈怎麼能夠安息?這叫段家滿門將來如何自處?”
段夫人拉著丹菲的手詳細問了段寧江生前和臨終前的事。丹菲撿著溫和的橋段說了。段夫人和崔六娘聽了又不住落淚。
“聽鈺郎說,你們兩個孩子千里上京,也是為了投奔親戚。”段夫人道,“你們且先放心在府裡住下,讓下人先幫你們尋著親戚家。平日有什麼缺的,只管和奴僕說。”
丹菲和劉玉錦道過謝,起身告辭。
崔景鈺站在門外等著她們,“我送兩位娘子一程吧。”
丹菲心點了點頭。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倦鳥歸巢,天邊一片淡淡的晚霞。長安城的上空迴盪著沉重的鼓聲。崔府裡的樓宇樹木都籠罩在暮色之中,幾株杏花含苞待放,帶來早春的氣息。
崔景鈺肅穆的側面削瘦俊美,輪廓線條近乎完美,神情有著一股不可言狀的凝重。丹菲記憶中的他,或傲慢跋扈,或沮喪憤怒,倒是頭一次見他這麼消沉。不過他們本也認識沒多久,相處時間亦短,不理解他也是正常。
“阿江已安葬了”崔景鈺低沉的聲音將丹菲從走神中喚了回來,“舅父已經被部下草草葬在沙鳴,只等戰事消停後,將他的墳遷回老家。而義雲的遺骨一直沒有尋著……”
好死不死要提段義雲,好比一把刀子紮在丹菲的心窩上。丹菲疼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崔景鈺,”丹菲深吸一口氣,“我們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