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出身這一條,擋死了所有的路。
丹菲到了宜國公主府,又比在梁王府上自在了許多。
李碧苒和駙馬親自出來接賞。丹菲受了李碧苒的禮,心情十分舒暢,又客客氣氣地回敬。
李碧苒今日在外人面前擺足了慈母的姿態,憂心忡忡道:“娘子乃是阿錦閨中好友,可否勞煩娘子去看看她?”
丹菲也猜劉玉錦情況不好,嘆道:“阿錦如何了?”
劉玉錦自從定親後,便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吃不喝,誰也不見。李碧苒勸了兩回就懶得再理她,自己裝著頭疼避開了。駙馬和兩個兒子輪番勸,劉玉錦都不肯妥協。
丹菲端著一盅香氣撲鼻的雞粥進了屋。劉玉錦已餓了一天兩夜,聞到香氣就肚子裡打鼓,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大叫道:“出去!我不吃!”
丹菲道:“誰說給你吃的?我辛苦上門跑一趟,這是公主賞給我。”
“阿菲?”劉玉錦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榻朝她撲去。她餓得頭昏眼花,半路就噗通跌在地上。
丹菲將她攙扶住,拉到案几邊坐好。
“阿菲呀!”劉玉錦一把抱住她,大哭起來,“他們要把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不願嫁人呀!我只肯嫁簡郎!什麼武家十三郎,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公主和舅父不肯聽我的,非要我——”
啪地一聲,丹菲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劉玉錦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丹菲。
“清醒點了?”丹菲問。
劉玉錦還是回不過神來,“你怎麼……又打我?”
“你若還沒清醒過來,我不妨再打你一下。”丹菲再度揚手。
“哎呀!別!”劉玉錦忙躲。她頭暈,又是一陣東倒西歪。
丹菲拉過她,把粥推到她面前,勺子塞進她手裡,冷峻道:“我巴不得再好好打你幾耳光。你使什麼性子?你有什麼資格使性子?你才得寵幾日,就不知天高地厚起來。私定終身,忤逆長輩,現在居然還敢鬧絕食了?你是公主親侄女,還是駙馬的親女兒?駙馬疼你,是為情,公主寵你,是為面子。說白了,養的用途,就是用來聯姻的。你別說只是外甥女,就是親身的,李……公主要嫁你,你也只有聽從的命。”
丹菲顧忌著身在公主府,才沒有直呼李碧苒其名。
劉玉錦彷彿被這番話扇了七八個無形的巴掌,臉頰漲紅髮紫,捏著勺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丹菲喘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同薛二郎兩情相悅,非君不嫁。但是話說得好聽,你怎麼嫁?嫁過去,怎麼同親戚妯娌相處?到時候親戚都看不起你,排擠冷落你,譏笑薛二郎。你們夫妻又打算怎麼辦?”
劉玉錦咬著下唇,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掉落。
“我早就提醒過你,李碧苒對你不安好心。”丹菲壓低嗓子狠狠道,“當初你和薛崇簡好,她支援,是因為她也希望能同太平公主結親。如今這親事結不成,她可不會浪費你。我早就猜她會嫁你去武家的。”
“可我不愛武郎君呀!”劉玉錦啞聲哭道。
“好,好!”丹菲努力控制著怒火,“你愛薛二郎。他是誰?是太平公主之子,是燕國公。他要愛你,他怎麼不來爭取?他給了你承諾,又守不住,那就如同放屁!”
劉玉錦窘迫惱羞,哭道:“太平公主太過強勢。簡郎說他一旦忤逆,太平公主還會鞭撻他。我捨不得他受苦。”
“那你絕食死了能有什麼好處?”丹菲罵道,“你死了,他照樣娶方城縣主。我才從梁王府過來,那方城縣主人又美貌,又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薛二郎縱使不情願,同她朝夕相處,難保不動心呢。待他夫妻恩愛,兒女成群時,誰還記得你這個死人?想起你還覺得晦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