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府中的小廝,阿嫵只看了一眼便用筆統統劃去,她既已決定將挽璧嫁出去,就沒準備再讓她在自己眼前晃盪,若是嫁了小廝,依然會留在府裡,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話說回來,自那夜之後,挽璧確是老實了不少,雖依然不幹活,但也沒在差人做事或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更沒在阿嫵面前出現過,想必是被阿嫵地那番話給鎮住了,畢竟這世上沒有哪個人會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主子你看了這麼久也累了,先喝碗酸梅湯醒醒神吧。”千櫻的聲音令阿嫵驚醒過來,淡然一笑,放下冊子接過遞到手上的瓷碗,輕抿了一口,眉頭稍稍一皺便展了開來:“很好喝呢。”
“主子喜歡便好,您看了一上午,可有中意的?”千櫻的目光落在那攤開地冊子上,上面不止寫了各人地生辰八字,家中簡況,就連畫像也配上了。
阿嫵放下勺子用白的手指點著其中一頁上面地人像道:“我瞧著此人不錯,開了一家布店,為人也老實,挽璧要是嫁過去,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小有薄產,不必再侍候人。”
千櫻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點頭道:“確實不錯,長的也還順眼,就是年紀稍大了些,也不知挽璧願不願意?”
阿嫵低眼環視著身上那件鑲著片金緣的杏子單衫涼聲道:“她自是不願,只是有些事容不得她來選擇,殿下說過,她的事由我安排,便是皇妃和含妃也無權插手。”她握著千櫻於盛夏之中依然冰涼的手緩緩輕言:“千櫻,你不要怪我,我也別無選擇,何況嫁過去對挽璧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皇子庶妃身邊的人嫁予平民,他們斷不敢輕瞧,若是你想她了,隨時都可以去外面看她。”
千櫻含淚搖頭:“我知道,主子說的我都知道,您現在為挽璧做的,對她來說都是最好的,我難過是因為到底處了近十年,自人市裡出來後,就一直沒分開過,想到別離,難免有些傷懷。”
阿嫵聽了掩嘴一笑,故意說道:“既然你不想留在我身邊,那乾脆我把你跟挽璧一起嫁出去好了,聽說那布店老闆還有個親弟弟,長的也端正,至今未娶,乾脆你嫁給他得了。”
千櫻哪會聽不出她話中的取笑之意,燥的滿臉通紅,別過臉小聲道:“主子你取笑我,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嫵見狀逐不再取笑於她,取筆在中意的那名男子名下劃了一道,隨即讓千櫻拿去給總管,叫他問了男方的意見,若是不反對的話,就早日準備事宜。
隔日一早,古總管親自來回了,說男方已經見過挽璧的畫像了,也合過二人的八字,相配的很,對於挽璧的身份全然不在意,反而還連聲說有福。
既然男方沒有意見,阿嫵便叫人去準備挽璧出嫁的事了,雖然是丫頭,但是也不願意太過虧待挽璧,按照民間的禮儀,一應皆備足了,只待挑選了日子嫁出去。
說來也奇怪,挽璧明知道事關自己終身,卻一直沒有吭聲,任由阿嫵安排,難道她真就這麼認命了?
第十九章 如此而已(3)
阿嫵本以為一切皆已經定下,沒想到一天晚上,一直沒出現過的挽璧突然來到她面前,摘了所有的飾物,臉上脂粉不施,連衣服也換成最粗的麻布,就這麼走進來直直跪在阿嫵面前,倒把正在納涼的阿嫵嚇了一跳,六稜宮扇下垂著的青色流蘇晃出好大一個弧度:“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想謝我替你許了人家,那就起來吧,我當不起你這等大禮!”平滑的聲音裡有著一絲難掩的諷意。
挽璧聞言不僅未起,反而磕了頭下去,再抬起來時,已是涕淚滿面:“主子,奴婢錯了,奴婢昔日不應被豬油蒙了心,多次與主子為難,奴婢罪該萬死,求主子責罰。”這是挽璧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叫阿嫵為主子。
阿嫵先是一愣,旋即飛快地望向千櫻,見她滿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