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明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古緋一眼,按下這話暫且不提。只重新端起酒盞,繼續剛才第一盞未飲的酒。
古緋瞅著面前新添上來的杯盞,自己剛才那已經碰過了的盞,卻被捏在尤湖手裡,半點沒提給她的意思。
這種世家後輩的宴,無非便是靡靡絲樂詩詞歌賦一番,縱使是大皇子設的宴也不例外。
沒飲幾盞酒,當即就有容貌出眾的姑娘從案几後走到場中,遣人抱來古琴。只笑著說助興獻醜之類的,叮叮咚咚地彈奏了起來。
古緋對樂賦並不太懂,雖覺得那姑娘彈的好。可具體好在哪,她卻說不上來。
“那是尚書之女,起先頗得蘭後歡喜,曾放言,大皇子正妃位置她志在必得。”
耳邊響起尤湖低低地聲音,古緋細細地打量了那女子容貌。若沒有墨卿歌在那比著,也確實是不錯。
“大善!”琴聲及尾。恍若天籟緩緩消音,對面響起讚歎之聲,緊接著是一身穿月白斜襟山水刺繡長袍的男子站了起來,“姑娘琴技了得,在下願賦詩一首送姑娘。”
尚書之女矜持笑笑,款款起身,裙襬皺褶延展,她懷抱古琴,猶如半遮面,我見猶憐的很。
尤湖嗤笑了聲,他瞥了眼古緋,見她看地認真,忍不住又道,“那是蘭家遠房後生,也算蘭後侄子,紈絝子弟一個,腹中盡是草包,若論風月倒是老手。”
古緋眉心一攏,這當,那男子搖頭晃腦,果真當場還作了首詩出來,古緋反覆咀嚼了幾遍,沒聽出好壞來,她遂轉頭問道,“我瞧著那詩好像還不錯。”
尤湖啞然失笑,古緋對待任何事都很認真,即便這會也一樣,偏生他瞧著她那小表情,覺得嬌憨的緊,心尖子輕癢起來,微微湊頭過去靠近了,近乎呢喃地道,“嗯,姑娘喜歡?那小生每日都為姑娘作上五首十首的?保管比他那還好。”
古緋眉心一跳,淡漠地移開視線,繼續看旁人的各施手段。
這邊名門姑娘大多上場了後,對面的男賓也不甘示弱,有那等當場舞劍助酒興的,也有當場尋了好玩的域外樂子,比如一官宦子弟今日帶來了一西域男伶,那男伶穿著輕薄紗衣,金黃色的長髮不束而散,藍寶石的眸子,鼻挺眉高,很是英俊,且還赤腳入場,腳踝戴著黃豆大小的銀鈴,走動間,不僅紗衣飛舞如仙,還有叮咚好聽的脆響。
場中很多人眼都看直了,有那等姑娘當場不好意思就紅了面頰,將頭瞥向一邊的,只因那紗衣太過薄,朦朧可辨身體某些羞恥部位。
那西域男子樂聲一起,就跳了起來,明明是高大的男子,卻硬舞的比女兒家還柔軟,加之迥異於大殷中原的面孔,道真是別有風味。
古緋不似尋常姑娘,她從頭看至尾,還津津有味,只誰也不知,她腦子卻在想著,興許下次制墨,可以弄個這種西域人模樣的墨模來,想必制靛藍墨顏色最合適。
尤湖只當她是好奇了,但多多少少對她這樣眼都不眨地看旁的男子,還是有點吃味,瞅著沒人注意,他借用長袖遮掩,一把伸手過去,就捉住古緋放在膝蓋上的手,且硬是掰開她的五指,將自己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卡進去,緊緊的五指相扣了,他才滿意地另一手撐下頜,看起那西域男子跳舞。
古緋身子有僵,她扯了扯自己的手,沒抽出來,又不敢有大動作,只得轉頭兇巴巴地瞪了尤湖一眼。
殊不知,他兩人這般小動作早被明月和一邊的墨卿歌瞧在了眼裡。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明月一把捏碎了手裡的酒盞,墨卿歌手中的帕子終於被攪爛。
那當正是西域男伶舞到興致處,明月也沒驚動他人,自己放下手,示意身邊的宮女處理一下酒盞碎渣和手。
那男伶藍色眸子一轉,身上紗衣劃過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