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太過於複雜矛盾,而又極端的人,所以很多人都不懂我,裴言瑾說他看不透我,而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段敘初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待在牢裡不願意出來,我不要苦心經營多年的paradise會所,我自己傷害自己消極頹廢的根本原因其實不是在報復裴廷清,我只是在用這種方式逼他,如那些年一樣,我想若是他在乎我,他就會為之努力,拼盡一切也會給我想要的。
但事實結果正好相反,段敘初說的對,裴廷清根本不在乎,我只是在拿別人的錯誤懲罰我自己。
在我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更完美,企圖讓裴廷清注意到,並且記起還有我這個兒子的那些年裡,裴廷清的心裡卻只裝著四大財閥,他待段敘初如親生兒子,也只是因為他想從段敘初那裡得到數倍的回報,讓段敘初對他感恩戴德報答他,而段敘初確實是那樣情深意重的人,過去的那些年段敘初為裴家付出了多少?
我心疼段敘初,為他感到不值,所以在段敘初告訴我他原諒裴廷清時,我才不能接受他的不計較,直到這一刻我變得和段敘初一樣,恨一個人懲罰的只是自己,只有不在乎才是給對方最大的反擊。
而事到如今,裴廷清死了,反擊與否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我關上車窗,靠坐回去乏力地闔上雙眸,生平第一次用那麼淡漠的語氣說:“走吧。”
“好。”裴言瑾仍舊是沙啞地應道,他發動車子,電視螢幕漸漸遠去,再播放些什麼,我也不去關注了。
我和裴言瑾沒有過問裴廷清的死,裴廷清的葬禮在什麼時間,他又被葬在哪個地方,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從這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我與裴家財閥再沒有任何關係。
車子停在我和我母親最初的住所,外面下著小雨,裴言瑾把雨傘遞給我,我沒有去接,邁開腿大步往屋子裡走,裴言瑾跟在後面。
這些年每次我心情不好,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時,裴言瑾再忙,他都會丟下他自己的事務不管,就只是陪在我身邊,我不跟他說一句話,他就保持沉默,直到我願意開口,他就會陪我說話。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回頭,他就在我身後,默默地守護我,為我做一切他能做的,只是可悲的是他對我的情義並非像段敘初那樣單純。
我在裝失憶期間才知道裴言瑾以一種戀人的方式喜歡著我,不得不說就如他隱藏厲紹崇的身份一樣,他喜歡我這個男人,也從未讓我知道。
愛情是佔有和征服,包括**和精神兩方面,我想我之所以不曾察覺到裴言瑾的喜歡,大概是因為他對我沒有過**上的那種衝動和佔有,他的喜歡是精神上一種很高的境界,這種喜歡超越了很多東西,同樣也很卑微———他喜歡我,卻無所謂是否得到。
我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因為我愛的是蔚惟一這個女人,所以對裴言瑾的心思,我始終裝作不知道。
我回到屋子裡後,連澡都沒有洗,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就那樣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有人在外面敲門,大概是裴言瑾擔心我想不開,我沒有理會他。
這一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做了很長一個夢,從記事起到我如今31歲,夢裡有無間島上我和段敘初靠打架來決定以後一個月誰來洗衣服,也有戴著面具的裴廷清在我每次訓練受傷昏迷時,他悉心照顧我,後來離開無間島裴言瑾在大學教室裡上課,我趴在他身邊的桌子上睡覺,還有我母親悲傷而溫柔地看著我。。。。。。。。。。最後才是蔚惟一,她穿著雪白的婚紗,在神聖的教堂裡和段敘初完成婚禮儀式。
我覺得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不會變成現實,但當我醒過來唇邊嚐到鹹澀滋味時,我才記起蔚惟一確實嫁給段敘初了,我成為了守著回憶活下去的那個人,而當一個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