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地攔腰劈過去,那樣子要索他劉二的小命。
劉二的腦子半暈半醉,求生的本能使他慌忙蹲下去躲閃,因為身子笨拙行動遲緩,鋒利的大釤刀嗖一聲畫了半個圓,削籮卜那樣,嚓一下削掉劉二頭頂上巴掌大的一塊肉皮。那塊肉皮帶著一簇粗黑的頭髮,像賣菜人扔一塊爛白菜幫那樣,啪嗒掉在潮溼的湖地上。掉在湖地上的大塊頭皮,痛苦地蹦跳了幾下,然後痙攣地在那裡瑟瑟抖動。
劉二看一眼在地上微微抖動的大塊頭皮,就像不慎粗心丟下褂子上的一個鈕釦那麼不屑一顧。他忍受著頭上的劇疼,眨巴幾下被湖水澆頂般的鮮血模糊了的眼睛,一躍衝上去把對方摟抱在懷裡。他哎嗨猛一用力,對方像捱了刀剁斧砍那樣娘哎一聲,腰裡啪嚓斷了三根肋巴……
劉二用他那丟掉的大塊頭皮和滿臉的鮮血,以及一用力把一個壯漢子勒得昏死過去,那種震煞把對方上百名漢子嚇得作鳥獸散,旗開得勝決定了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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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頭頂上那塊巴掌大閃著亮光的疤痕,很多人看了之後驚駭得心驚肉跳,也因此給他掙得了特殊的榮譽。打那開始,滋生的驕狂氣使他目空一切,從來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裡。
在生產隊裡幹活,禿子劉二個頭肥大,空馱著一身酸牛肉,耕耙耩耬收割揚場,還不如人家嬌嫩的姑娘柔弱的媳婦賣力氣。隊長見狀一臉氣憤兩眼冒火,心裡暗暗咒天嚼地,嘴裡卻不敢說長道短。忍無可忍的時候,隊長壯壯膽子善意地勸說幾句,他老虎屁股摸不得,紅漲著臉皮怒目圓睜,活脫脫吃人的兇相,擺出一副有功之臣的大架子。
《脖子》二十一(2)
劉二用他粗大的手指節,敲敲頭皮上發亮的疤痕,咧歪一下大嘴譏諷地說:來,來!你要是對老爺們看不慣,有意見,覺著我活得滋潤自在眼紅,有膽量照這裡再補一釤刀!
隊長張口結舌沒話說,只好往前一伸脖子,把幾個在嘴裡打轉的氣疙瘩強嚥到肚子裡。
劉二得寸進尺,朝著隊長耍開了半熟七葉子脾氣,攥緊兩個皮錘擂鼓樣,照著自己寬闊的胸脯咚咚打一陣,然後用惡毒的目光,盯視著隊長膽怯的眼睛:看你那樣不服氣老爺們是吧?好吧!架兩條六尺小船來壓在身上,走三里五里不許喘氣,看看咱倆到底誰是老爺,誰是孫子,誰是英雄誰是熊包?
隊長五十多歲像個打春的籮卜塌架的黃瓜軟不拉幾,面黃肌瘦像一根蘆葦杆子,從頭頂到腳後根,渾身拆不下半斤精肉,哪裡敢玩命。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隊長故弄玄虛擺出一副君子不和小人治氣的堂皇姿態,木紅著臉不敢聲張,尷尬地和身邊的人嘀嘀咕咕咬耳朵:咱都別理他!這小子他爹沒把他揍好,窩窩生生半熟貨。咱好鞋能碴臭狗屎?
隊長手裡有權有勢,都不敢和劉二比試,生產隊裡所有的男人,一個個都是熊包軟皮子蛋,哪個敢和他玩命?一步步的退讓,越發讓劉二扯著鬍子上臉,壯大了賊膽子。平日裡劉二隻出工不出力,到頭來還無理蠻纏,向隊長要高工分。
周川到湖邊去招礦工,長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隊長,根本沒有徵得劉二的同意,孝子賢孫一樣勤快,趕快為劉二報上名字。打那,生產隊裡少了一個潑皮,煤礦裡卻添了一個無賴,一連幾次鬧得周川害頭疼。那幾次,他周川裝聾作啞高抬貴手忍了,這一次劉二扯著鬍子往臉上爬,惹得周川光想暴跳如雷,耍他的二桿子脾氣。
那天,地面上新鮮的空氣和一縷燦爛的陽光,伴隨著周川那高大的身影,走向陰森森的斜井。透過斜井,他來到五百米深處另一個神秘的世界裡。
周川心情複雜地站在那裡,親眼看著那些攥著嘎子鬧事的光棍們,一一從他身邊走過去。他轉身愛惜地撫摸著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