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三人坐在木板的拉車上,一晃一晃。陽光撒在妤伢兒的眉睫上,彷彿整個人都閃爍起來。原來她已靈動俊逸,又被鍍上一層光彩,誓非突然想到“有女同車,顏華如舜”,想來應該有美玉將將之聲才好襯托她的美,他突然心頭一動,說:“妤伢兒,我唱首歌給你聽。”
大漠上的神鷹,你為誰而鳴?
孔雀河的叮嚀,你為誰而唱?
樓蘭的繁星呀,你為誰點亮?
古國的梵唄聲,你為誰鏗鏘?
我用虔誠書寫一段傳奇,
聆聽天諭舞起胡旋衣紗;
我用天誓烙下一段緣份,
烈火洪水,百劫輪迴,
孔雀河邊等候隔世的慰問。
妤伢兒高興得使勁拍手,只有一玄子面上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黯然。這是樓蘭民謠,多少年隨樓蘭部落的失蹤而消失在大漠之上,他曾聽妤伢兒母親、自己的愛徒,在夜深人靜時坐在巖上輕唱。有多少人知道,這歌兒並不是歌頌愛情?它訴說一個秘密,自古以來有多少修士用血來誦唱這歌謠?他望了望誓非,當下心已有數,正如歌詞所說,百世輪迴,有緣份的就會遇到。
那個霧氣瀰漫的早晨,當太陽驅逐了迷濛,他們看見前方有通天城牆佇立遠方。長安終於到了。
妤伢兒象走進大人國,滿目都是溢瀉的新奇。這裡的人不僅有黑眼珠,還有藍眼珠、褐眼珠;有白鬍子,甚至有紅鬍子。奇裝異服,目不暇給。倒是誓非在敦煌見過各sè往來客商,裝著一副飽經世面的樣子教妤伢兒,那藍眼黃鬍子是波斯來的,那禿頭黃袍的是廟裡的和尚,烏帽緋袍的一定是大官,忽然又指著一個攤子,有個面板黝黑的人在耍蛇,誓非說這是天竺來的。
甫到長安,妤伢兒已經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凜凜氣息。她看到城門那對大石獅眼裡放shè著震懾的光芒,這裡一磚一瓦都隱隱透出王權的威嚴,市井朱門都有一種臣服的沉穩。還有那股刺鼻的味道,原先她以為是市井那些馬隊駝隊貓兒狗只的氣味,或者上酒館飯的柴米蒜肉之類,後來她發現竟是人身上的味兒,豔俗的脂粉香,羶惺的羊肉味,突然,她嗅到一股血淋淋的腥臭,肉檔里正掛著一頭剛宰好的肥豬,血水滴滴打下。總之,長安與逍遙的天山完全迥異,她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似乎要窒息。
她厭惡的皺著眉,扯扯一玄子衣角,說:“師公爺爺,我不喜歡長安,我們還是回去吧。”
一玄子拖著她的手說:“妤伢兒,這裡就是人界,大隱隱於市,你要的是在紅塵的歷煉。”
妤伢兒好迷惑,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離開天山仙境。一玄子說,因為人界有悲喜,有善惡,有陽yīn,有正邪,這樣才懂慈悲,才知道灑脫。妤伢兒早已無人聽教,她哭喪著臉自顧自低著頭走。
三人邊走邊向人打聽一元觀所在,人們只聽到“一元觀”三字馬上說不知道就匆匆離開,沒有辦法,一玄子說:“讓我朋友帶路吧”。然後找一靜闢處,念動咒語,於掌上畫下一符,隨後,誓非見到一玄子象與人竊語,便低聲問妤伢兒,爺爺這是做什麼呢?
妤伢兒湊近他耳邊,說:“爺爺在遣神,問土地神呢。”
誓非還未驚訝完,一玄子說:“隨我來。”
長安城真是大,妤伢兒完全無法記起自己所經過的街道,什麼朱雀街、白虎街、太平坊,大業坊,她只一味的走,誓非卻截然相反,他雙眼炯炯有神的觀察著長安的每個角落,巴不得將它們刻進腦裡。經過魚龍混雜的西市,這廂有賣藝人生吞火焰,那廂有人表演幻術,黃髻稚童躲進一箱中,大漢大喝一聲,再開啟箱,小童不見了。妤伢兒驚奇得�